自退田风波,徐阶历了数年的颠簸动荡,终于在高拱罢去后始得太平时日,安心在乡里养老。其间多有门生故旧谒见,他接待时亦常向众人探问朝中动静,观阅邸报,对大事关注不减往日。
顾清稚自然与他时常有书信来往,其中多对平生最得意弟子张居正不吝夸赞,尤其是后者寄予他信中那句“手扶日月,照临寰宇”更令他击节称赏,连声言道自己老迈不堪只愿求田问舍,如若再见了这学生,该是怕应羞见张郎才气,和羞遁走了。
但他晚年康泰是不假,却从未有过殷切盼自己回乡的言语表露。
“外公真是如此说?”她试探着问王世贞。
王世贞已近酡红的面上顿然露出大为受伤的神情,向后一仰:“王某还能谎报诓娘子不成?娘子宽心,王某乃正人君子,平生最不好信口胡诌。”
顾清稚怀疑地瞥了他一眼。
“……您还不爱信口胡诌?”
“……顾娘子何以如此评价王某?”
“王先生有前科。”
“何为前科?”王世贞困惑。
顾清稚眼瞳转了转,答:“您从前就爱编排人。”
还爱造谣人风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