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中阻碍与沸沸扬扬的争议充斥朝野,徐阶无法设身处地领会张璁彼时所思,但如今张居正的心境,他又能因师生之谊略微感知一二。
不过这又有何用。
“老师?”李春芳见他愣怔,出声唤醒他。
徐阶回过神,自嘲地笑笑,俯身收拾一应钓鱼用具,另两人见状立即上前帮忙,听得他轻松口吻:“春芳可愿留下用日中食?府里那新厨子乃老妻亲自选用,烹鱼技艺自不必说,断然不会教你送来的那鲈鱼白糟蹋去。”
李春芳抚掌:“老师盛情,学生却之不恭,只是学生本欲亲自下膳房为老师做羹,唯恐老师嫌弃。”
“子实消停罢,你这孝心且待留着回去对着高堂献去,老夫可不敢越俎代庖,喝着子实的鱼汤,心里头这愧疚都足够教老夫饱腹了。”
李春芳爽朗大笑。
不远处有几位扛着锄头的农夫路过,闻得这边谈笑风生,细看除去那位年纪轻的,其余二人皆是身披蓑衣,头戴葛巾,然气质俱是温润不俗,不由低首问向身旁人:“那两位老者是何人?怎生瞧着不像农户。”
旁人应道:“你竟不识?那是嘉靖隆庆朝两位相公啊。”
“相公?”说话者不信,”那等人出门不该前呼后拥仆役如云地簇着,怎会这般随意出没于田间?还能教我等碰见?”
“怎么不能?”旁人笑,“那个头矮些的乃徐华亭相公,另一位高些的乃李石麓相公,两位首辅大人的名号,你再无知也总该听得罢?”
说话者不由大骇,复回首望了眼,然而人已走远不知往何处去,只余一行白鹭扑簌簌飞过清波,拂过水纹阵阵。
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