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汤先生!”士子不知为何这女子称谓忽然变了,只见她立时从黄杨木椅上直起身子,眸中有光闪动:“未曾想我还能见到汤先生。”
“些微贱名,大夫如何得知?”汤显祖疑惑。
这可是汤显祖,顾清稚提醒自己得收敛表情,可不能将崇拜全暴露了。
她抚着鼻尖往下视,心虚道:“呃,你们临川出过很多名人,我有些了解也不奇怪吧?”
“不过,”她又抬首,“目今汤先生是临川最大的骄傲。”
汤显祖被她夸得惶恐,弯下腰拱手作揖:“怎敢担此虚名,汤某连明年会试能否中榜也不能保证,受不起大夫这般赞誉。”
“凡事太在乎才越做不好,汤先生须以平常心待之,日升而起,日落而息,每日温书习读,如此下去总有积累收获,万万不能将榜上有名视作是负担。”
“汤某欲入仕并非是在意那浮利虚名,此心只愿扶助百姓,做好一方父母官,奉献己身所学以报社稷。”
“我知道。”顾清稚望入他诚恳眉目,“汤先生一腔热血我都知道,但请放心,即便汤先生这次失利,以后也总有一日会高中,我这话绝非是客套。”
“大夫何以如此笃定?”
“因为汤先生不独才高,一颗心也细腻善感,您连女子的伤春悲秋都能感知得到,这样的人往往更能贴近百姓的柴米油盐,同情他们所遭受的疾苦痛楚,要是汤先生都做不了官还有谁能做官呢?汤先生大可记着我的话,日后再验证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大夫还会相面?”姑娘奇道。
顾清稚又心虚,缩了缩脖颈,眼神瞟向三丈外:“唔,相面摊在那儿。”
“那就是能未卜先知。”姑娘悟了。
“给你哥哥开完方子我得收摊走了。”她岔开话题,不愿在此关节上多言,“你哥哥的失眠症是该好好调理,我看他是心神失养型失眠,饶儿?”
她唤了声身后丫头:“替我写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