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望向阁楼窗外绿水绕山:“听说李成梁于辽东镇守边关功绩卓著,徐某百闻不如一见,早想结识那等杰出人物。”
“休说先生,我也想。”顾清稚将心底话脱口而出,片刻又起身挽袖,为他斟满杯中清酒,“只是徐先生去了务必提醒李将军提防建州女真。”
“为何?”徐渭觉出此间大有门道,未及接过酒樽,即抬目视她。
顾清稚当然不好明说,只隐而讳之:“只是希望将军切莫轻敌,虽说攘外必先安内,但这外患还是得须注意。”
徐渭仰脖,把着酒樽一饮而尽:“徐某已记在心上,谢娘子好酒相待。”
顾清稚又端壶替他再斟一杯,想起一事,眸光莹亮:“徐先生此番远赴边疆,家中藏的书画不知如何照管?”
徐渭脸上倏而赧然,视线飘移,兀自盯着那酒面浮沉,声音也不觉低了几分:“徐某一时不察教门下学生所骗,字画皆被讨要而去,藏书亦被变卖了小半。”
顾清稚骤然急了:“那可卖予我么?”
徐渭终于复视她:“娘子可需要?”
顾清稚双眸睁圆:“需要呀,先生既然要卖书,不妨都卖给我。”
他家所藏皆是古籍珍本,自然不可错过。
徐渭蹙眉,纵是知她识货有心卖予她,却是想起一处不便,停了一瞬,吸气道:“徐某家在绍兴,离此地何止千里之遥,这路途上来回运书可不方便。”
“那无事。”顾清稚思索毕,道,“我外祖家离先生老家近,不妨先送往松江去,待我过去了再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