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瑛弯唇, 伸手刮她鼻尖:“七娘还懂过犹不及。”
走了半日,二人皆已双足疲累乏力,于是择了一处清静茶寮歇脚,唤茶博士点了两壶龙井。
终于得以释放情绪,顾清稚郁结难抒,闲坐支颐道:“怎么办嘛,我又惹夫君生气了。”
王瑛注视着面前垂首闷闷不乐的女子,噗嗤一笑,接过茶博士端来的乌金盏:“若是张相公真能为你想回老家探望长辈而生气,休说你了, 我也得不顾情面替你指责他。”
顾清稚眸光终于从纯白的茶汤表面移开, 目睫眨动:“那夫君为什么要生气?”
王瑛暗叹, 点她道:“一定是你之前下了甚么信誓旦旦的承诺,转眼又反了悔, 张相公如何能不恼?”
“可就算他没有真心着恼, 他还是不同意让我回去。”顾清稚又想起甚么,神色恹恹。
王瑛道:“你好好与你的张先生谈谈,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向会对你做出让步。”
“娘子。”茶寮内有人掀帘而入,顾清稚定睛望去,饶儿手中捧着一幅卷轴,小心翼翼地撩裙提步走近。
“你拿的那是什么?”顾清稚盯着她手中物问。
饶儿将卷轴搁在案上,指道:“相公吩咐拿回家给娘子的。据传话的小厮说,相公还在阁中忙事,命令直接拿来转赠给娘子。”
“喔。”她应了声,将眼前平铺于桌案的这幅书法视去,笔力雄健,韵富于势,落款为“松雪老人临十七帖”。
“这是赵孟頫的真迹?”她蓦然眼中熠熠,不禁抽气,“夫君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