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娘子许氏连声谢道:“劳烦顾娘子还特意来叮嘱我这些,我着实过意不去。”
这时海瑞方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踏步而入。
屋内两人视线投来,不约而同起身相迎。
“官人,早前救过咱们家囡囡的顾大夫来了。”许氏接过铁锹置于墙角,向丈夫介绍来人。
海瑞理了理衣冠,作揖:“何劳顾大夫亲来,海瑞感激不尽。”
老母已逝,女儿亦出嫁远地,海瑞如今闲居在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俭朴而清贫。
顾清稚视线将他家徒四壁的屋舍扫去,复又定在海瑞劲癯的面容上,躬身回礼:“我早欲前来拜问海青天,一时繁忙,未想竟耽搁到了今日。”
海瑞笑中带涩:“海瑞无官无职一介白身,以为早被人遗忘,不想却教顾大夫记着。”
“那海青天还欲回朝中效力么?”顾清稚倏而问道。
海瑞一怔,肃色道:“朝廷若有诏,海瑞这身病骨万死不辞。”
然纵有此心,隆庆四年来便已致仕家中,再殷殷相盼也不见那封委任状。张居正不愿起用他,他明白。
自己棱角过硬,行事不留情面,故而常得罪于人。张居正改革已然阻力如山,若得他再在地方上掀起一番血雨腥风,那这新政怕是愈发寸步难行。
顾清稚望向他:“若夫君有意在全国推行一条鞭法,海青天愿意帮助夫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