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步入庭院内时,恰逢顾清稚在教张敬修投壶。天色已暗,月光尚还晰亮,家仆于旁边点了一排蜡烛tຊ,暂且足供照明。
疲惫身躯终于在此一方安宁之地得到喘息,他放轻脚步踱去一侧,于角落处旁观妻儿。
男孩显然听不大明白,眨巴着懵懂大眼问道:“阿娘,何为抛物线?”
“……呃,”顾清稚踟蹰,想了想及时作出解释,“便是你抛掷一样物什时,它在空中滑过的轨迹。”
“噢。”张敬修若有所悟,将那支小箭塞进顾清稚手中。
“阿娘能不能演示一次再予我瞧瞧?”他面露期待。
顾清稚欣然答应,卷起袖口,从儿子小手里接过短箭攥于掌间。她对准目标将欲掷出,手腕却不由自主地发起颤。
“紧张了。”顾清稚抱歉地牵了牵唇角,放弃在他面前展示最擅长的投壶,笑眯眯道,“今天阿娘不在状态,下回再教你。”
“呀,你爹回家了。”闻听后方有脚步声走近,她蓦然回首,拍了拍张敬修的肩。
“爹爹。”孩童亦转过身,乖巧唤。
“用过晡食了?”张居正垂眸望他。
“两刻前便同阿娘一块儿用过了。”他脆生生答,“爹爹吃了么?”
张居正颔首。
“你想来与小修投壶么?”顾清稚退往一旁,有意将空地让予父子俩,“他已经掌握了要领,比原先会玩许多了,张先生不如陪他玩两局。”
张居正本不爱于此道上钻研,但也未尝不予以包容,见张敬修眸中既含拘谨,又隐约透出与父亲游戏的期待,不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