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稚亦微笑:“故此臣妇知晓,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症状,歇息几日便大好了。”
“那张先生知道吗?”
顾清稚眼波柔和:“前段时日全国清丈事宜刻不容缓,夫君终日劳心于此,直至通宵达旦,臣妇岂敢因一己私事烦劳。”
朱翊钧果然脸色一动,似沉思了须臾,才道:“张先生为改制殚精竭虑,万不可熬坏了身子,否则也是令朕自责。”
“陛下无需自责。”顾清稚温言,将来意缓缓道出,“夫君身在病中,亦无一时不在挂怀陛下,牵系大明,若非身体与心力实不允许,怎会愿意离开陛下。”
“大明……不可无张先生。”朱翊钧道。
“夫君若听了陛下这话,必得感激涕零了。”她勉力撑起唇角,“陛下圣恩,臣妇一家皆无以为报,但臣妇斗胆请陛下莫要忘了,君无戏言。”
顾清稚面含笑意望着他,朱翊钧方恍然忆起上回她豆叶戏取胜后,她在自己耳边道出的请求。
“师娘可有愿望?师娘但言之,朕必给予允诺。”
“臣妇无有他愿,唯请将来夫君求去之时,陛下能够应允。”
彼时朱翊钧以为来日方长,可当张居正真欲求归时,才忽觉竟已近在眼前。
他就要离开自己了,离开燕京,离开他独相多年的朝堂。
“朕……舍不得张先生,舍不得师娘。”他坦白心中悲哀。
“娘子三思!”
话音刚落,珠帘轻晃,一列内侍纷沓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