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微从袖中掏出那个磨搓得发亮的陶笛,轻啜泣道:“说好的一百首笛子曲还没有学完呢……若是退了亲,我可以抽身而退,可知昂却要夹在曹家和方家的利益之间过一辈子了。他原本只是想安安分分地做个小官,过自己平稳的日子,我亦也是想嫁个安分的人过安分的日子。”
林星微如同在泥泞中独行,怎么也蹚不过去,又如林荫罩身,怎么也冲不到光明之地。心中愤愤无处发泄,自己在姻缘上怎会这么不顺?
她忽然抬起头来看见温林那英俊如玉的颜,脱口而出道:“要不兄长陪我去一趟并州吧,亲自见一见那个方姑娘吧,有兄长为我撑腰,我们一起劝劝方姑娘,让方姑娘知难而退!”
林星微的话还没说完,温林的脸已经变了,斥道:“合着我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你一句也没听进去?你要去给方家施威,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你有能耐叫上你的太子表兄,他定能让方家知难而退!”
林星微自知说不动他,抿着嘴唇不说话了。
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黄河不掉泪,不到长江心不死,她是一定要见上一见这个方姑娘的,为她和曹意的姻缘做最后一搏。
林星微并州还未成行,半月后方州牧携带妻女来了都城拜访曹家,曹意陪同。
侯夫人各路的消息也听得差不多,对曹家这门亲本也不抱希望了,可以听到方家这么快就上门,那气不打一处来。
侯夫人摆出了排兵布阵的架势来,气道:“曹意再想定亲,也得先和冉冉退亲!何妇,将曹家的聘礼都收拾出来,一一点清。彩珠去曹家将曹家人请来,准备退亲!玉珠再去太尉府一趟,仔细告知此事!”
母亲这是要“大杀四方”了,林星微心里突突跳,母亲何曾麻烦过外祖父,这还是头一次用外祖父向外施压。
她侧身向云珠嘀咕两句,云珠急急跑了出去。
没消片刻,林庭屿的小跟班来报说大公子得了两帖字,要堂妹过去一瞧,林星微趁机溜出门,将曹意从曹家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