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亲兄弟,又是住在挨边的邻居,对旁边府上的事儿不说门清儿,可也差不离,同为被关怀子嗣的人,若说四阿哥府上只是子嗣稀少,那八阿哥府上如今连一根独苗苗都没有,眼见着都是二十五的人了,仍膝下空空,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不止良妃娘娘念叨的厉害,甚至还托了惠妃娘娘,因着八阿哥小的时候曾在她宫里养过几年,比旁人亲近不少,是以惠妃娘娘也多关心了几句。
子嗣乃是大事,对他都是这般念叨,只怕福晋在延禧宫那儿要受不少委屈,晚间也少不得要安抚上几句,其实八阿哥心中清楚,他这福晋自幼丧父丧母,最是期盼有自己亲生的孩儿,可这缘分,就是谁也说不准。
八阿哥又是一叹,手中的酒杯不曾当下,四阿哥本想陪他用几杯,但见他身边时不时便有人前来敬酒,只能又坐回去,独自喝闷酒。
老八明明比他小上不少,可这几年每次汗阿玛离京外出时,以老八跟老三留守京师,有大些的也有小的,偏生把中间的他给搁置了。现下老八又掌管内务府,而他自上回南巡后,每日里只能在户部算那些陈年旧账,现下耳朵边上还能听到打算盘珠子的声儿。
明明二人都是皇家的阿哥,可汗阿玛若是不用他,就连这帮奴才也不将他放在眼里。
四阿哥没滋没味的喝着酒,只觉得今日的时光格外的难熬。
耿清宁虽跟着福晋进了永和宫,但正殿那边是府上的嫡福晋和小主子们才能去的地儿,她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侍妾自是不能脚踏贵地的,只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宫女引着她们去偏殿。
偏殿里空无一人,应当是十四阿哥府上的人还未到,耿清宁暗自感慨,卷王就是卷王,连带着家属来永和宫这边都得是头一份。
殿内没有旁人,只有几个低眉眼眼的小宫女在后头站着,耿清宁坐了一会儿,百无聊赖的打量起这宫殿的装饰,主要是也没旁的事可做,与旁边二位尬聊还不如看看这殿内的装饰。
永和宫不愧是这一届宫斗冠军,只是小小一偏殿,入目之处也不见如何奢华,却分外让人舒服自在,只觉得这宫殿的主人乃是一心神宁静,格外有巧思之人。
看了一会儿装饰,又等了好一会儿,终于有宫女送上茶水点心,耿清宁一看,这点心也是府里未曾见过的新花样,看上去像一个金黄透亮的开花柿子饼一般,应当是刷了蜂蜜又放进炉子里烤过的,闻着就十分香甜。
耿清宁犹豫了片刻,思量着这点心不同于茶水,吃了也不会让人想去净房,应当无甚大碍,至于安全问题,德妃娘娘这个宫斗赢家应该不需要一个咸鱼瞎操心,最最最重要的是,这个饽饽看上去真的很好吃。
众所周知,面包总是刚出炉的时候最香,饽饽同理,那股子焦香味儿一刻不停的勾引着她,最终耿清宁还是忍不住捏了一个。
只是饽饽一进嘴她就没空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了,明明外皮是又酥又脆的,偏偏内里十分暄软,吃了一口,还能隐约看见里面的奶酪馅儿,果真是又香又甜,还透着十足的奶香味儿。
大殿里就这三个人,钮祜禄格格还在担忧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儿,却见耿清宁三两口吃完一个饽饽,眼神还在一刻不停的在盘子上打转,心中当真是有些不明白,这般贪吃的人,四阿哥到底喜欢她哪一点,天天只去兰院,旁的人都不看在眼里。
李侧福晋倒没想那么多,甚至见她用的香,也跟着用了一个,吃完之后又挥手招来身后的一个小宫女问这饽饽的做法,打算回府之后接着做来吃——她自是有这个底气的,凭着大格格小阿哥,以后说不定还能成为贝勒府世子的额娘。
那宫女也是知道眉眼高低的,虽不知这饽饽做法却仍点头应下,看来是打算去膳房打听一二,李侧福晋见她妥帖,从荷包里掏出块银子赏了,又得意的瞧了一眼旁边的二人。
耿清宁正专心致志的吃着第二块饽饽,刚才那个吃的太快了些,如同猪八戒吃人参一般,没吃出多少味儿来,是以这个饽饽她得细细品尝。
而一旁的钮祜禄格格则用那种既嫌弃,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正在吃饽饽的耿氏——二个人竟没一个注意到永和宫宫女对她的奉承。
抛媚眼给瞎子看了,李侧福晋气哼哼的拿起第二块饽饽。
耿清宁干咽了两块饽饽,又啜了一口茶算是润润嗓子,不过剩下的也不敢再喝,只握在手里全当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