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半天总算琢磨出一个缺点,“就是要少补些,若是胎儿太过壮实,生产困难会对母体不利”。
太过壮实?!
四阿哥有些怀疑他的耳朵,一般而言,宫里常见的是——‘胎像不稳,静养为宜’,‘身子骨差了些,多补补也能与常人无异’,便是现下身子没问题,为了以后不出错,太医也只会说,“多多保养为宜”,哪里听过这般话语。
陈大夫也不是不谨慎的人,他已经说的很保守了,可事实就是如此,再没有比耿主子更有力的脉象,明明年前摸脉搏的时候还只是壮的像头牛,如今说她壮的像头大象也好不夸张,也不知就这么几天功夫,她的体质为何又再上一层楼。
母体安好,胎儿自然健壮,而且他略观耿主子的腹部,比普通一个多月的孕妇要大上不少,结合脉象,正是胎儿太过壮实所致。
四阿哥怀疑的眼神过于明显,陈大夫一眼就看了出来,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明明他是实话实说,偏偏耿主子歪在榻上说自己‘娇弱’,如今连主子爷也不相信他的医术,这让挣些辛苦钱的陈大夫很是无奈,可没有人跟银子过不去,最重要的是耿主子赏的荷包确实让人满意。
他又道,“无论是为着小主子还是母体,耿主子还是少用些膳食为好”。
自从得知耿清宁肚子里有个宝贝蛋子开始,本就妥帖细致的葡萄、青杏等人,如今更是把耿清宁当成易碎的瓷器一般,除了他们几个,旁的人连院子都不让进,百福、白手套更是不能近她的身。
限制了活动的耿清宁觉得十分无语,百福它们小小的一个怎会冲撞她,便是十个百福来了,她一根手指头就把它给戳倒在地,但见身边人都谁紧张兮兮的模样,她只能坐在椅子上看小贵子逗猫撵狗。
世界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就是看着猫狗在眼前而不能撸,还要看着别人撸。
于是,用膳的时候耿清宁便化悲愤为食量,叫膳房送上一份干炸羊排配上一份酸豆角炒鸡丁,特意交代羊排要撒上多多的辣椒面儿,鸡丁里要切上碎碎的泡椒。
没办法,自从怀孕之后她愈发的喜欢吃辣了。
羊排炸的焦香,上面撒了一层白芝麻,吃起来又干又香又辣,耿清宁连啃了两根羊排才稍解馋意。
旁边的酸香味儿一直往她鼻子里钻,原是用将酸豆角、泡椒切成细细的沫儿,配上鸡腿肉切成的丁嫩嫩的炒上一盘子,闻着就让人口水直流,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拌在晶莹剔透的大米饭里。
耿清宁当然是两者都要,先空吃上一勺,再配上香喷喷的大米饭,一口接着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一碗米饭不过片刻功夫就见了底,她把碗递给一旁的葡萄,示意再给她来上一碗,自己则是去抓第三根羊排,完全没有注意到贴身宫女满脸的为难之色。
葡萄接过碗筷却迟迟不见动作,犹豫了半晌,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格格,您今日说腰围大了一寸,要不今日就用这一碗?”
耿清宁撕下附在羊排的肉,嗷呜一声塞到嘴里,才有空道,“不要紧,冬日里本就要稍丰腴一些”。
葡萄又道,“您今日嫌自个儿胖了些,要不,奴婢给您上碗酥酪?”
酥酪那玩意儿只能做饭后甜点,泡椒和酸豆角还是得配米饭才行,耿清宁又吃了一口菜,辣的直摇头,“没关系,丰腴些更好看”。
话是这个理儿,可是主子爷的吩咐,葡萄也不敢不从,只是她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理由,只能磨磨蹭蹭的拖延时间。
耿清宁又吃了几口香辣的羊排,被辣的嘶哈嘶哈的,想要吃口米饭解辣,扭头一看,素来麻利的葡萄仍在她身边,碗里却是空的,“我的米饭呢?”
葡萄没了办法,跪下老实交代,“主子爷说了,您每顿膳点只能用一碗米饭”。
瞬间,耿清宁手里的羊肋骨掉在桌上,眼泪也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
四阿哥一进门就发现耿清宁脸色不对,眼圈也有些红红的,像是哭过一般,他扫了眼屋里伺候的葡萄,见这宫女面上也满是担忧之色,端着酥酪在旁边似有劝解之意。
见四阿哥来了,耿清宁敷衍的福身,又扭过头去故意不看他,像是在生闷气。
这下宫女的面上不仅仅是担忧,还带上了惊慌之色,当即就想跪下磕头,没等四阿哥挥手,苏培盛就把葡萄给扯了出去,主子们说话,哪有下人们在那听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