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压根没注意到地上的二人,只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 那文秀是宋格格身边的贴身宫女,只是怎么会是宋氏?
若是李侧福晋或是目前得宠的耿氏,她都觉得符合常理,而宋氏无儿无女, 甚至连宠爱也是稀少, 平日里也是不争不抢, 禅意十足的模样,害了弘晖对她什么好处?
一时间,福晋头疼欲裂, 便是想破了脑袋, 她也想不通这里面的道理, 只能让赵管事继续将人名念下去, 只是名册读完,小卫子仍然只在说文秀的那时候点头。
“问问他, 文秀让他做什么?”福晋用手撑着额头,手指不停的揉着一下一下跳动的太阳穴。
只见二人一阵说话比划之后, 小卫子从旁边取了一个空的茶碗,他先在怀里摸索了片刻,然后将手抹在茶碗的边缘之处,又做出喝东西的姿势。
赵管事在一旁看着,口中不停继续问道,“喝的是什么?茶?粥?还是药?”
那小卫子一直连连摇头,直到听到药字才拼命点头。
赵管事又问,“你在怀里掏的是什么?也是药?还是旁的什么东西?”
小卫子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将在场的二人都弄糊涂了,但可以确定的是文秀一定曾让小卫子在兰院的药内放了东西,至于那东西想来也只会毒药之类的,否则她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不过,福晋对宋氏身边那个文秀印象不是很深,准确的说,她对内院所有格格侍妾身边伺候的人都不是很熟悉,她是府里的福晋,唯一能站在四阿哥身边的人,怎会去关注一个小小的格格身边的宫女?
康嬷嬷被叫了进来,她对府内的这些下人更熟悉一些,不过提到文秀也是一愣,“宋格格身边的贴身宫女一直都叫文秀,现下这个文秀是小丫头提成的贴身宫女,至于之前的那个,好像在两年前被打发走了”。
康嬷嬷嘶了一声,从牙缝里深吸一口气,才接着道,“正是芍药被撵走的那个时候”。
两年前,正院的芍药因为买通小卫子之事,被前院的人打发走了。
这就说得通了,一来那时候的正院本就做贼心虚,也怕再因此惹了四阿哥不快,是以很是沉寂了一段时间,甚至都没有注意到宋格格的院子里也走了一人,二来这种无关紧要的微末之人,素来不是正院关注的对象,以至于就这般硬生生的错过了。
这么重要的事儿,竟然就这般错过了,福晋心中紧咬着牙根,恨不得给两年前的自个儿一巴掌,说来也正是她不争气,若是当初的她早些打起精神来,把府内各处都紧紧的抓在手上,又怎会犯下这种错误。
“去查”,福晋的手重重的拍在炕桌上,震得剩于的那个孤零零的盖碗也掉落在地,同地上的茶碗一般,只留下一地残渣。
康嬷嬷沉声应下,没想到当初随口一言竟然应验了,而如今的福晋又重新找回了勃勃生机,她只觉得连走路都是有劲的。
不止是正院,还有乌拉那拉家,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动用了关系后不过半日,就从内务府查到了文秀的档,也找到了她的家中,然而却被告知人没了。
“死了?”赵管事有些震惊。
“可不是死了,唉,说来也是那死丫头没福气”,文秀的老娘看着比前两年老态了不少,她咬了一口手中的银锭,能咬动,看来是真的银子,才看在五两银子的份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哥哥嫂子刚给她找了门顶好的婚事,人家都不嫌弃她犯了错被打发回来,还愿意跟她好好过日子,可那死丫头竟然死活不愿意”。
文秀的老娘撩起褂子将银子表面的口水细细的擦拭干净,才小心翼翼的塞进怀里,那动作做派被赵管事看在眼里,只觉得连自个儿庄子上的农妇都不如。
文秀老娘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她摸了摸胸口处沉甸甸的银子,才接着道,“没想到就在去找旧主求银子退婚的路上,一不小心给摔死了”。
“那路这么平整,大家伙都从那儿过,怎么就她摔死了,不正是个没福气的死丫头吗?”
文秀老娘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如今她的儿子儿媳妇虽说还奉养着她,可是平常几乎没人跟她说话,便是亲孙子都嫌弃她没钱,可是她好不容易从文秀身上攒的那些私房钱,早都补贴给他们了,她一个没有挣钱能力的老太婆,还能去哪里挣钱给她的大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