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手套此刻正趴在雪人的头顶上,像是给那雪人戴了一顶皮毛帽子,见了百福的怂样子,免不得露出几分人性化的鄙视,这小狗崽子,竟然还怕人类幼崽。
且让它瞧瞧白手套大爷的厉害罢,白手套从雪人的头顶跳下来,一股脑钻进雪地里,将自己混身上下都沾满了雪花,才特意跑到人类幼崽身边疯狂抖动。
甯楚格被甩了一脸雪,以为白手套在与她玩耍,向前一扑,白手套被整个压进雪地里,从一旁钻了个洞才逃脱,一时间,只能听到响亮的笑声在静谧的雪地里传的很远很远。
围墙外远处,宋格格侧耳倾听,放佛也听见了孩童清脆的笑声,她立足听了好一会儿,手悄悄的抚摸上自己的小腹,才又小心翼翼的走在雪地上,看起来去的仍旧是正院的方向。
一旁的文秀十分不理解,“格格,福晋每日里这般欺辱您,您怎么不跟主子爷说道说道”。
宋格格没有停顿,她一边走着一边细细的解释,“不必着急,再过两日便好了”。
何必在意这一时的折辱,离过年没有几天了,福晋少不得要进宫领宴,想来也没空再来折磨她,她自然能好好的喘口气,也能······养养身子。
至于这欺辱,积累到一定的时候她自然会奉还,只是时机未到,还是蛰伏起来更为妥当。
一个扫洒的小太监站在远处目送宋格格去了正院,才转身去找了张德福,这位于进忠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如今也水涨船高成了这一片的主管太监,再不用在冰冷的雪天做活,只需将活儿分派出去,然后在烧着火盆的屋子里,等着下面人做完去后,再溜达一圈,指点两句,这一日的活儿就算是做完了。
他听了小太监的禀告,一溜烟的去了兰院,他于哥哥交代过,凡是对兰院感兴趣的,都得过去说一声。
乾清宫,皇上先看了折子,才将面前的盒子打开,里面有一些怪模怪样的东西,像是一匹布被按照五指张开的形状剪成的,应该便是那‘露指手套’了,他素来是一个喜爱新奇之物的人,那西洋传进来的,他都愿意尝试一二,更何况如今只是个戴在手上的东西而已,他只看了两眼,便顺利的戴在了手上。
嗯,起热很快,写字也很方便,不过乾清宫里有地龙、火墙倒是用不着这东西,这应该是用在那些寒冷的地方,比如说骑马的时候。
骑马·····将士们·····
皇上来了些兴趣,将那各种各样的手套都试了一遍,羊绒的最细腻,想必富贵人家会喜爱,至于那些杨絮、芦花所做的,虽然很有些粗燥,但耗费甚少,勤快些的人家,去野外拽一些便可。
他又接着往下看去,看见一件怪模怪样的衣衫,大抵是能穿的,一招手,就有个小太监麻利的小跑过来,依着万岁爷的吩咐换上了那羊绒织的毛衫。
张春泉只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裳,柔软细腻的布料簇拥着皮肤,比最柔软的细棉布还软上三分,关键是非常轻,好似没穿似的,他又动了几下,不仅贴合身子,还十分有弹性,无一丝束缚之感,就这一会儿,明明只穿了一件,却是又轻便又暖和,在这有火墙的地儿,只觉得热意一阵阵的蒸腾上来,鼻尖都冒了些汗出来。
皇上见那小太监竟热的出汗,心中免不得有些惊讶,他现下身上穿了四件,只觉得不冷不热刚刚好,若是出汗的话,至少得六件衣裳。
也就是说,这件薄薄的羊绒衫,可能抵得过好几件布衣。
皇上又去看那个折子,据折子上所说,羊绒得之不易,有这般效果也是理所应当,他把目光移向那些材料便宜的毛衫,也不知那些又是何种效果。
涉及百姓衣食,皇上很有耐性,他让这小太监一件件的试过去,最后发现羊毛的不如羊绒,麻的次之,最差的试杨絮、芦花所做,但能用杨絮、芦花做衣裳的,想必是只能穿的起麻布的贫苦人家,这虽比不上棉袄,倒是比几层粗麻布暖和多了。
可惜,这只能手搓线,十分麻烦不说,效率十分低下,若是能有像织布机那样的机器便好了,或许农家女子就能家里人多添几件毛衫了。
不过,这也很好,冬日苦寒,多些御寒的法子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