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清宁见小小的背影消失不见,才啊了一声,完全不记得刚才他说了什么。
四阿哥有些无奈,重复了一遍之后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也许你该学着放心一些”。
若是奇石大师的命格之说是对的,那甯楚格必定要离开父母去到远方,宁宁若是这般离不开孩子,对甯楚格来说也是牵绊。
耿清宁有些愣住了,她一个现代人竟然被清朝的老古板劝说要放手?
直到洗漱完,二人躺在床上,耿清宁还有些不可置信,她开始细细的回想闺女出生后的这一年,二人每时每刻都生活在一起,哪怕不在一个屋子里,也定是就在隔壁或者院内。
换句话说,她与甯楚格一次也未曾分开过,她将甯楚格当成了她的一部分。
这肯定是不对的。
她曾经看过一句话,孩子长大的过程其实就是逐渐和父母远离的过程,孩子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生活,同理,父母也应该拥有自己的家和生活。
耿清宁没说话,过了许久,她才用手指戳一戳身边的人,“我,最近是不是有些忽略你了……”
身边人已经沉沉睡去,没法给她一个准确的回答。
第二日照例在一大早就送走了甯楚格,只不过这回耿清宁没再去看西洋钟,而是强迫她自己睡了一个回笼觉,毕竟美好的早上从睡懒觉开始。
她本来有些睡不着,但辗转反侧了一会儿之后,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醒来之后耿清宁在空荡荡的大床上发了一会儿呆,才趿着绣鞋穿着家常的衣裳,用了个简便的早膳。
早膳之后就是工作时光,耿清宁先吩咐小桃将她库房里的首饰给收拾一下,全都拿出来搭配成套,特别是她最近新得的翡翠,这种东西得了不戴,岂不是锦衣夜行,所以更要与她的衣裳搭配好,专门在每月一次请安的时候穿戴。
刚整理了两套,耿清宁就觉得有些累了,其实也不是累,主要是被那些首饰晃花了眼,正好也该是陶冶情操的时候了,阅读器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书房的榻上摆了好几个又大又软的迎枕,耿清宁将自己整个人倚上去,特意找了几本获奖文学来看,务必要将她整个人的欣赏水平有质的提升与飞跃,只是看了一会儿,她就忍不住换成了大家更喜爱的通俗文学,没办法,懂得都懂。
等她在榻上几乎笑出打鸣声之时,葡萄从外面进来禀告,说是午膳已经备好了。
耿清宁披上斗篷来到了院子内的亭中,那里已经摆好了炭火和上好的牛肉、鹿肉等,没错,冬日的时候怎能不来顿烤肉。
通红的炭火上面架着铜网,上面是滋滋冒油的牛肋条,牛小排,旁边摆着温好的黄酒,嫩生生的洞子货青蔬,还有腌制好储存的小菜,全都摆在桌上,外面的雪还未化,耿清宁边烤边吃,还抽空欣赏院内的雪景,好一派悠闲时光。
等到酒足饭饱之时,她就往床上一躺,睡到天昏地暗,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时候,才拥着被子坐起来。喝了一盏温热的蜜水醒神,耿清宁去了书房,她打算写一会儿字来陶冶性情,整整写了两刻钟的大字,她才围着火炉吃瓜子,顺便闲聊一下府内的八卦。
虽说也会想起甯楚格,但相对于昨日而言,这一天过的就快多了。
连续这般过了好几天之后,等甯楚格再回来的时候,耿清宁还有些意犹未尽之感,毕竟新选的这本小说还没看到结局,小闹人精就又回来了,甚至此刻的她都不能理解前几日的她为何那般担忧。
明明甯楚格只是相当于上一个月的‘托班’而已,而且托班里的老师还是她血脉相连的亲祖母,有什么不放心的。
日子越轻松,过得就越快,等这一个多月的托班上完,兰院里又响起甯楚格大笑大叫的声音之后,耿清宁恨不得锤之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自己,她甚至开始思考耿清宁上幼儿园的可能性。
要不,让四阿哥在前院办一个幼儿园?算了,还是不要折腾了,府里只有李侧福晋的小阿哥和甯楚格是适龄儿童,若是别人以为她在想歪点子就不好了。
除了孩子不能上学的痛苦,耿清宁还多了另一重上班的痛苦,毕竟福晋已经无需再进宫,每月一次的上班打卡便也随之恢复了。
耿清宁见到了久违的‘同事们’,李侧福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只跟众人显摆着德妃娘娘对她的赏赐,毕竟她这可是这满府里唯一有资格进宫的妾室。钮祜禄格格看上去更沉默了,长期的无宠让她整个人都不再鲜活,只是偶尔应几句乌雅格格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