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旁的宋格格变化比较大,她上去瘦了不少,偏偏还穿了件极为不合身的旗袍,整个人在宽大的衣裳里晃荡着,显得更瘦了,好似一阵风吹来就会被吹走似的。
耿清宁跟她不熟,也没什么来往,犯不着同情心疼,立刻目不斜视,甚至身子坐的也离宋格格远了些,生怕自个儿一不小心碰到她,出现了栽赃陷害事件。
不过宋格格好像并没有看到耿清宁的这番小动作,她仍旧面带着微笑,在福晋身边殷勤侍奉着,端茶倒水好不勤快,只不过,福晋仍是对她板着脸,没有一丝好脸色。
耿清宁立刻对福晋有些佩服了,难道福晋不怕宋格格这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然后借此陷害?
耿清宁正在心中脑补宫斗情节,突然听见身边传来几声惊呼,她定睛一看,只见消瘦的宋格格如同一根羽毛一般,悄无声息的倒在地上,手中的热茶壶也没能拿稳,径直砸在了福晋的鞋面上。
瞬间,福晋脚上的那双红色绸缎元宝鞋就被热水浸润湿透,热意侵蚀皮肤带来的痛意,让福晋的脸上再难维持那种云淡风轻的神情。
耿清宁看着面前的场景,一个晕倒,一个被烫,好了,脑补的宫斗情节在现实中上演了。
康嬷嬷本就一直盯着宋格格,此刻她反应最快,立刻脱下福晋的鞋,又一叠声的吩咐小太监去将府医请过来,至于晕倒在一旁的宋格格她连眼神都未曾施舍,只命几个小太监看住这黑了心,胆敢伤害主子的奴才。
有机灵的小宫女用帕子从外面包了雪进来,康嬷嬷一把抢过,将其轻轻的敷在福晋烫红的脚面上,冰雪缓解了痛意,福晋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一直跪在宋格格身边的那个宫女用颤抖的声音,指着宋格格的身侧道,“血,我们格格流血了!”
众人都顺着她手的方向看去,只见宋格格身下荫了一片暗色的痕迹,看着就像小产了一般。
耿清宁心中一咯噔,不由自主的退了几步,站在人群外围看着厅中的这场闹剧,如果她的感觉没有出错的话,接下来的这段日子,府内可能有好戏看了。
果然,耿清宁刚用完午膳没一会儿,消息灵通的青杏就带回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宋格格有四个多月的身子了”。
青杏还道,“府里都传遍了,说宋格格这次晕过去全都是因为大阿哥,奴婢还听说,这些日子宋格格一直以血入墨,用那血墨为大阿哥抄经祈福,就连她自个儿有了身子都不知晓呢”。
耿清宁不信,这话也太离谱了,生过孩子的妇人都不会相信的,四个多月连胎动都有了,瘦一些的人甚至连肚子都能看出来了,宋格格又不是没有生育过的黄花大姑娘,岂会连怀孕都不自知。
只能说,宋格格这回所图不小。
正院里,福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这些时日的折腾本就是给那宋氏的教训,没想到她表面乖顺,竟在背地里多番谋划,如今竟被她摆了一道,被伤着烫着暂且不说,最最可恨的是那宋氏竟借着弘晖的名义邀宠。
她怎么敢?她竟然敢!
福晋只觉得太阳穴一刻不停的突突直跳,甚至压下了脚上的烫伤之痛,额角青筋凸起,一阵一阵的随着她的心神跳动,像是有个人在脑子里不停的拿针扎似的。
她只能闭上眼,在心中默念佛法平心静气,但难免联想到那沾了宋氏黑血的佛经,本是该让宋氏忏悔赎罪的佛经,如今竟然成了那贱人起复的资本,更觉得心中恶心难忍。
福晋干呕了一会儿,甚至吐了些苦胆水出来,她实在受不了那些经书,唤康嬷嬷将那些脏东西取来,全部扔到身侧的火盆当中,见火苗舔舐纸页,将那些脏污至极的东西烧成了灰烬,才觉得心中好受了些。
接过康嬷嬷递过来的热茶,福晋喝了一口压下残留的恶心之感,将茶碗握在手中,默默的推测着这场闹剧背后的含意。
首先,宋氏绝对知晓自个儿怀孕之事,不过所图甚多,一石多鸟罢了,宋氏今日将一切现于人前,一来可以指责她这个做福晋的既‘妒’又‘不慈’,既容不下侍妾也不容下那些庶出的孩儿,二来,则是借着旁边的悠悠众口,逼得她不得不放宋氏离去,也再无法用之前的法子惩治一二,三来便是为了求得爷们的怜惜罢了。
福晋冷笑一声,想踩着弘晖的尸骨要邀宠,也得看她能不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