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我早就监督过夏曦澄多次,想尽快摆脱掉麻烦事,重返我那麻木不仁的十六岁。
可滞留在现实世界的时间越久,自我意识就越容易凸显出来,我能感受到它正不断冲击着初始人设,像是两个互看彼此不顺眼的拳击手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想把对方按倒在地。
我以为人所表现出的负面情绪是一出博取同情的戏码,在某人身上投放的情感也只是为了各取所需,利己主义者好像就应该是这样的,可以暂时让利,但最终立大功的人必须得是自己。
夏曦澄并不是我设想出的这种形象,她受过不少委屈,仍然不愿把痛苦都告诉亲朋好友,还忙着为郭钰和何见川操心,为了给郭钰“报仇”,她甚至还狠狠踹了何见川一脚。
那一脚始料未及,竟够我偷笑半天。
准是放在心里的事实在太多,她渐渐把我当成最佳倾诉对象,好事坏事混着说,还告诉我,其实她也讨厌被金银珠宝捆绑住的社会。
“我呀,想要的不多,不做乞丐,也不做富翁,凑合能过就行了。”
实际上她完全可以放弃写小说这件事,也可以完全不在乎我的生死,这样做的结果只会威胁到我的生命,与她无关。
可夏曦澄待我是极好的,看不出表演的痕迹,也不像是把我当成一个纯粹的小说人物,她尝试站在我的角度和立场上看待问题,对我的事情不会坐视不管。
我曾看过她哭的样子,被谢云棋调换方案后,她垂头丧气,泪水顺着她那白皙的脸颊往下颌滑,她抓过纸巾擤了擤鼻涕,忍住哽咽的声音。
“听着,你不能被卷进去。”她不愿让我涉险,“夏慕生,你从小说世界过来,早晚都要回去,我不想看到你在这里出事。”
那时候我发现,我对她的事情也不能坐视不管了,她真是个麻烦,遇到难事还关心我,让我内心的天秤缓缓偏移到另一边。
我对她产生的感情潜移默化,当我有所意识的时候,有个陌生的声音钻进耳朵:“你现在真的那么想要回去吗?”
回去继续过命中注定的人生,继续面对虚伪的父母,将十六岁的麻木不仁一直进行到爱上许白璐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