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质疑,希利耶十分不耐烦:“没有,没有,没有!上头不是写着麽,没长眼睛,不晓得自己看?去去去,别碍着我做事。”
宁峦山被挤到一旁,通篇翻了翻,确实不见中毒和其他外伤的记载,想着该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便将册子借去,转身出门。
“等等!”
希利耶忽然又将他叫住,看看宁峦山又看看荆白雀,突然掏出一个瓶子扔给他,他怕是重要物件,没敢不接,等掂量手上,忽感不妙,就听见那怪人邪恶地说:“固本培元,补气益肾的好东西。”
“……”
只想给他砸脑袋上!
不过宁峦山转念一想,高声道:“多谢,我这就给乌牙送过去。”
乌牙在屋里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心想,这个时候会念叨他的也就宁狗,自己不过摔了个杯子,他难不成长了千里眼,这都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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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年纪不大,大王子出事那阵,他还是个小娃娃,算算,当事的也就还剩一个苏赫,于是,离开二城主的药居后,宁峦山直奔四城主的刀居而去。
若说其余几位城主门前还有几分人气,添个使女信徒露露脸面,那麽苏赫的小楼前连半个鬼影都没有,就沖那门可罗雀的冷清,不需荆白雀开口,宁峦山也能判断里头有没有人。他们在门前磨蹭了一会,被出门练鞭的亭瞳瞧见,支了个人来通知他们,苏赫那个武癡,平日里不知钻哪个洞天福地练功去,今早能在冰池见到他,都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没办法,二人只能先去会一会最小的那位城主阿苦。
阿苦那时五岁不过,尚在圣女膝下抚养,他虽与案子没有直接关系,但他毕竟在天城之中长大,总能挖掘到独特的信息,索性夹带上亭瞳最先送来那盒没吃完的零嘴,去到琼苑,找到正在打秋千的少年。
阿苦远远瞥了一眼他们手里的盒子,没有下地:“亭瞳姑姑也给我带了一盒,就不必借花献佛,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十分无趣,若你们陪我玩,能帮的我都帮,不过先说好,那案子我无甚印象,也许并不能起多大作用。”
二人对视一眼,都为这小子的机灵和直白感到诧异。
宁峦山旋即放下盒子,走过去帮他推秋千,但阿苦身子太弱,不一会便开始咳嗽,只能避到背风的地方。他走过荆白雀身边时,可怜巴巴地拽着她的袖子,细声细气地说:“真羡慕姊姊你能穿这麽少。”
荆白雀一本正经说:“那是因为姊姊穷,买不起。”
阿苦扑哧一声笑了,大声说:“那我送你几件好不!”说完,他蹬着小皮靴往屋子里拖了两只皮箱,取了最厚的大氅,三人裹在一起,蹲在树下抓子儿,远远看像三只皮毛厚实的黑熊。
有宁峦山这样吃喝玩乐在行的,随便变两个花样,都能逗得阿苦笑破肚皮,但阿苦的身子比他们想象中更差,即便裹着厚衣,他嘴唇依然乌紫,倒是荆白雀,早已闷出一头热汗,指不定想跳进冰湖洗澡。
没一会便有使女寻来,带来药盅,阿苦砸吧嘴喝完,便拥着手炉,坐在一边看他们玩。宁峦山扫了一眼他因为用力抓子儿磨平的指甲,忽然开口:“要不和圣女姊姊说道说道,随我们去敦煌吧,这几月热得,我能在地上给你煎鸡蛋吃。”
这一次,小男孩并没有被逗笑,垂着洁白的睫毛,喃喃着:“圣女不会让我离开天城。”
宁峦山是想问的,但他敏锐地发现阿苦情绪低迷,思前想后此事与案无关,便没多打听隐秘。
阿苦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没一会又恢複了活力,不过仍然把手缩在皮毛里,只两只露在外间的黑眼珠子,在荆白雀放在脚边的刀上打转,过了会笑着:“姊姊,苏赫大哥若是跟你借刀,你千万别借给他,他这人有毛病,没事就在洞里疯狂砍石头,他又爱刀,到处收集,莫要给你玩坏了。”
砍石头?
怕是练刀吧,也不知道给那个武癡听见,会不会气得以头抢地。
“你那苏赫大哥才不会跟我们借,他人都找不到影,估计我们走了都见不上一面。”宁峦山咋舌。
“你们吃了闭门羹吗?”阿苦哈哈大笑起来:“一般人都找不到他,不过我能找到,但我不带你们去,他有时候砍红眼,难分敌我,连天上的玉带海雕都打下来过,也曾焚膏继晷,披发赤足,为一招一式形容憔悴,苏赫大哥平日衣冠齐楚,他不会喜欢外人看到这样的他。你说他这麽努力,圣女姊姊怎麽不把天城之主的位置给他,他是我见过最努力的人。”
涉及天城尊位,宁峦山不置可否,过了会才道:“幸好他没在十二楼练,不然发疯的就是大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