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嗣拍腿大笑:“贤弟,你再美,终究是个男人!”
“若是个女人又如何。”桓照嗤笑一声:“陛下钟情美人,不也轻易放美人离去?”
他想过荆白雀会走,也知道她在宫中寻找可以和拓跋嗣谈条件的机会,但正因为他是个男人,所以他很清楚江山美人对一个君王来说的诱惑,荆白雀越是反叛,越会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寻常人如此,更何况是马上英雄。
他以为拓跋嗣无论如何都会和她周旋一阵,没想到他放手如此干脆,这让他也不禁好奇,究竟是什麽样的秘密,有如此大的力量,这个经生不是他派去打入南方武林的细作麽,就算能潜入帝师阁,也不过是高级一点的细作,他那时之所以给荆白雀指点,除了希望他们师兄妹闹翻以外,同时也希望能利用荆白雀,给拓跋嗣制造麻烦。
不过历来没有永远的同盟,拓跋嗣对他猜忌,他又何尝没有后手。
倒是经生的事情可以再查查,想到那夜从纥骨梧桐手底下救荆白雀,他不禁侧目,瞟了一眼面色冷如霜的禁宫护卫——或许可以从这个人入手。
蓦然听他提起赫连玉,拓跋嗣先是一愣,心里有一种被人窥伺隐秘的愤怒,但激起的情绪很快被他用理智压下来,他不确定这个人只是单纯的调侃还是别有深意,于是谨慎地探问:“你和我师妹似乎颇有渊源?”
桓照身子一僵。
“你去试探普家本家,想要取信他们的那天晚上,孤本是叫梧桐去接应你,可惜出了个普渝,沖动之下差点坏了计划,达奚致虽然负责禁卫,与孤自幼相熟,但毕竟是八姓里的人,他为人较真,做事一板一眼,口风又不紧,孤便不曾透露分毫,没想到你会给他追到了,毕竟孤对桓公子的武功还有信心……”
他笑了笑:“不过最难以置信的是,师妹居然会保你。”
“我和赫连公主确实有一定渊源。”桓照按捺住心中的沖动,没有隐瞒,坦然说起白衣会:“她在长安追杀一个人,我无意间救了此人,从他身上得到了一些公主想要的东西,那个时候我并不知关外白雀乃是夏国公主,本意是想以利诱拉拢她,不过现在后悔为时已晚,只怕这梁子结下了,往后恐怕还需要陛下美言。”
拓跋嗣脸上有光,又见他略一思忖,道:“我猜那日公主救我,并不知道我伤重几何,她是怕达奚致不慎被我反杀吧,但救都救了,反倒成了‘帮兇’,也不便声张。”桓照又是摇头,又是蹙眉:“不过陛下您的师妹实在厉害,我不就设计拉拢她麽,她一个不如意,可是直接毁了我在长安的基业,不然还有些力量能为您所用,说不定刘裕进驻关中,早就被我的人暗杀了,您既然认这个师妹,是不是该代为补偿一下?”
……
“哼,孤这个师妹可不省心。”没想到被他反将一军,拓跋嗣隐含怒气,他和赫连玉这辈子是结的孽缘,即便人已离开,居然还能坑自己一把。
“陛下说得是。”
桓照附和,不然普汝也不会那麽轻易被她杀死在江陵。
那是拓跋嗣的人第一次和他接头,他们都选在了自己的主场之外。桓照道:“陛下以我试探普家的忠心,又以普家试探我的决心,这麽防着自己人,最后却被一个女人差点摆了一道。”
“这都是陈年旧事了,那个时候,孤毕竟不清楚桓公子的实力,否则我魏国的大门自然为你早早打开,至于普家,蠢蠢欲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的人这些年太放肆,不得不防,是吧,梧桐?”拓跋嗣说。
梧桐冷冰冰道:“陛下英明。”
桓照看着君臣一唱一和,嘴上说着不在意,实际上心里早就打起小鼓。
其实不难推测,纥骨家与普家争势,纥骨梧桐陪伴在拓跋嗣身边,可以影响圣意,那麽能在废宫中培养细作的,也就只有纥骨梧桐一人。
经生是纥骨梧桐培养的,但却被普家带走,给的是普家联络的金币,就值得仔细揣摩,想那普汝还以为得到了天大的美差,实际上是有去无回的断头路,如果普家办事不利,会在拓跋嗣面前落脸,如果办事太得利,只要纥骨梧桐走之前跟那个叫经生的交代两句,就算白雀不撞进来,说不定也能借师昂杀了普氏的人。
那自己呢?他知道自己和普氏接头麽?是不是也想把自己卷进去?桓照再看那黄衫人,心里的戒备和恨意更深。
这个人,为了党同伐异,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绝对不能留!
不过眼下他还扳不动拓跋嗣的近臣,而且自打知道荆白雀和宁峦山走后,心里一直不甘,他不想给任何人做嫁衣裳,不过这两个问题如果运作得好,没準能一并解决,于是桓照继续装糊涂:“师昂认了一个私生子,不知是不是陛下的人,这麽多年都没事,看来已经渗透进中原武林,为陛下扫清障碍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