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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探案录 姬婼 1023 字 1个月前

“你俩搁这儿打哑谜呢?不像我,我就单纯一点,没你那麽多花花肠子,这家伙把我家大白菜拱了,现在是我们自己人。”他慢慢转头,把目光从师昂身上挪开,对着司马文善认真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心里明白。”

司马文善意会,立刻拱手,嘴上无奈笑道:“前辈说得是,不过这个拱字用得实在很妙。”

公羊月满意地翻了进来。

一切十分顺利,司马文善如师昂所言,不多不少正好躺了三天,三天后能下地,恍如脱胎换骨。

侯明之虽再三挽留,他们还是不容耽搁,司马文善出来得急,此刻当东归,荆白雀看老月没打算北上,便和他一道,跟着师昂去帝师阁。

出成都时,已有人在城门口恭候多时。

“阁主,您还是老样子。”那人穿着一身劲装短打,腰边挂着一颗缀着羽毛的珠子,荆白雀见过这样的珠子,在经生身上,随后她擡起头,看见那人顿了一下,然后说:“虽然您已不是阁主,但我还是习惯这样称呼您。”他从怀里拿出一卷扎着雪白羽毛的纸卷:“我来给您送最后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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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两两相望,又都相顾无言。

这是小公主死后,芥子的首领与帝师阁前任阁主第一次会面。

在墓里,荆白雀已经听公羊月讲过前因后果,也知道芥子和师昂之间的恩怨,其实站在师昂的角度,这麽做无可厚非,二者身处两国,秦国式微,总归会被人瓜分,他不过是去分了敌对势力的一杯羹而已,保不齐中原武林还要给他送一块匾额歌功颂德。

只是,他是个有原则之人,答应了芥子以公主的安危做交换,如今食言,像他那样登临绝顶,心高气傲之人,恐怕也会心有惭愧。

怪就怪命运弄人!

若站在芥子角度,亦是无法追责,天下本是弱肉强食的天下,他们残兵败将,为保全只能低头,为其所用,师昂虽承诺能保小公主平安,但救人却是公主自愿,这当中对错如何能尺量,若真要追究,岂非要把死去的人再从黄土里扒起来,照理是不複相见,一别两宽最好。

“初桐。”师昂率先开口。

“我知道你在关外找过我。”他一唤名字,林初桐立刻抢话,生怕他嘴里说出什麽自己不能接又不得不接的话:“本来不想来见你,不过……”他语气一顿,目光挪向经生,然后又朝西北眺望,无可奈何地叹气。

以他消息的灵便,想必已经知道了雪山上的事情,事及小公主,尤其是小公主的墓还炸了,师昂一时无言。

经生揪着师昂的袖子,躲在他的后面,两只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那个劲装男人腰间挂着的羽毛令信和宝珠,气氛低沉,但初桐其实并非来兴师问罪,只是因为当年的事心里多少还攒着几分意气,一时也不知道怎麽开口,便先向一旁的公羊月和晁晨颔首示意。

公羊月这麽个没正形又嘴毒的人,今次倒是很客气地回礼,荆白雀忍不住撞了一把他的胳膊,问:“老月,他是谁?”

“芥子前首领。”

“芥子尘网?秦天王苻坚留下来的那个情报机构?怎麽是前?”荆白雀想不明白,既然首领活着,那麽不该易主,师昂这些年一直在剑川闭关,瞧着也不像身兼两职的模样。

公羊月解释道:“姚兴想要吞并芥子,以此帮助姚家在北方继续争霸,初桐受了很重的伤,首领一职由繁兮暂代,繁兮你见过的,荒唐斋名义上的主人,她的来历颇有些複杂。当年苻坚兵败,麾下六星之一的‘羽将’宗平陆烧毁王宫里的卷宗,坠城而亡,芥子遵循遗命,把十六以下的死士全部遣散,她年龄小,往河西逃难,受杜家恩惠,后来杜家掌门人离世,为报恩,便替他们守护杜家在敦煌的地盘。”

“那珠子……”荆白雀也留意到了经生的眼神以及林初桐腰间的挂坠。

“芥子信物根据品相区分,持有者身份多不一般,双鲤也有一颗,她作为秦国公主,芥子最后的主人,宝珠更加珍贵,不过后来碎了。”公羊月唏嘘。

“难怪经生能够蒙混过关。”

荆白雀心道,也不知他那颗珠子哪里来的,若是纥骨梧桐弄来,倒是有几分本事……等等,珠子只为芥子尘网中掌权者所持有,岂非有定数,那这一颗应该原先是有主的,那麽他和经生有无关系,是否能因此找到经生的家人?

她忍不住要开口,却被公羊月拉住,对面的几人表情都有些古怪。

林初桐仔细凝视着经生的脸,神情恍惚,比起师昂、公羊月这般风浪中来去,心志坚韧的,他的脸上悲戚清晰可见,就像他当年眼睁睁看着芥子与公主分离,想要伸手却无力阻止,眼下相对,那张脸恍如昨日,但却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