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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探案录 姬婼 987 字 1个月前

和在雪山之上的境况不同,那时他们互有目的,在墓穴中互成对手,胜负伤亡自负,且桓照为师昂所伤,坠落雪岭,也不过是结帝师阁的旧怨,但现今不同,他却是为自己而死,而她更是眼睁睁看他死在自己面前。

司马文善温柔地说:“我哪里好了,你对我才好吧,我就没见过你这麽傻的人,你那麽聪明,遇到我怎麽就变得那麽笨,是明哲保身也不会了,置身事外也不会了,就一股子劲儿,不撞南墙不回头……”

荆白雀脸色一变,忽然推了他一手:“我只是傻,你怎麽这麽大度!”

司马文善盯着她看了一会,忍不住憋笑:“我吃醋了!”

“这还差不多。”

荆白雀提着刀,心情乍好,要往附近再巡逻一遍,司马文善便与她并肩一道,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方才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我只是希望你能活得像个有七情六欲的人,以前天塌下来你顶,现在还有我嘛,我个子高,我先顶。”他趁势揉了揉她的头:“在我面前,你可以做最纯粹的自己,不是‘煞星’白雀,不需被迫杀人,也不是需要拼命乞活的孤女,而是可以无忧无虑弹琴的小女孩。”

“……我想,这也是宁峦山希望的。”

所以他才会费尽心机造了一把琴。

荆白雀蓦然紧张起来:“我和他……”

司马文善侧过脸来看她,眼眸沉沉,却非是计较的郁闷,而是难以掩饰的无力与哀伤:“我不是一个轻易弃命之人,我之所以这麽选,是因为在我明白了兰因絮果之后,我真的发自内心希望,如果我可以拨乱反正,扭转乾坤,我宁可你从没遇见过我,甚至也不要来到这个时代。你在这里吃了太多苦,经历了太多本不该由你承受的事情,而你本来有疼爱的父母,爱你的朋友,你本该有更美好的未来!”

荆白雀回身抱住他:“我早说过,我是自愿的。”

“我过去的父母,亲人,朋友,美好生活和光明未来,一切的一切,都和你一样重要,什麽叫怜取眼前人?如果同样重要,那麽我告诉你,我要抓住能抓得住的,而现在,此刻,我的眼前只有你。”她擡起眼眸,眼里掀起风暴,意志却无坚不摧:“而你,你只有我。”

“司马文善,你知道吗?我被过去的世界抛弃过,被相信的人放弃过,所以我更不愿意放弃你。”

似乎是被她心中的风暴扫蕩,四下都静了片刻,她听见了他的心跳,又听见他说:“我知道,阿雀,我都知道。”

——

最后的风骑也强渡过淮水,荆白雀东望,并未发现军中的斥候,目下要去同晁晨和公羊月会合,商讨接下来的路线。

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条路,要麽往西北向过汝阴,去洛阳,再过三关自长安去往河西,要麽则只能上青州,自幽冀迂回草原。

曹始音主张后者,他本是冀州人,有老友在当地坞堡势力中,可暂行庇护,但荆白雀却不置可否,她实在拿不準拓跋嗣的心,就算有公羊月坐镇,但他肯让风骑借道?若是择前路,先不说刘裕必定会派人在汝阴拦截,就算顺利闯关,还有夏国挡在关中,天地之大,她竟生出被遗弃的无处容身的渺小之感。

反观司马文善,倒是一派气定神閑,荆白雀心念一动,猜想莫不是他还有后手,遂问:“除了枪和那些手雷,宁峦山是不是还藏了别的东西?”也顾不得合理不合理,科学不科学,都到这份上了,她甚至恨不得宁峦山穿越的时候带了一座武器库。

司马文善深深地望着她,眼里藏着一些笑意。

是啊,如果宁峦山真的有,还需要那样处心积虑接近刘裕麽,直接机械降神,暴力平天下就好了,有那样的武器,还怕没有追随者?但荆白雀仍不死心地问:“那他有没有留下图纸?配方?”

“没有。”

司马文善回答的十分笃定,不是没找到,是没有,确切的没有,不给一丝侥幸的希望。

“那可不就是一次性用品,你没试着再找找?”

“我们造不出来的。”司马文善道:“他在塞外只停留了两年,且材料并不齐全,否则也不会拜托乌牙帮他寻找石油,也不会费力在金城郡留下据点寻找矿山,而他为了防备我,不让东西落在我的手上,香铺说毁就毁,连一个当年的人都找不到,更别说图纸这麽重要的东西。换做是我,早烧了,就和那枚青山印一样,只要他夺得主控权,自然可以制作无数个,如果他死,则没有一个人能複原。”

他笑了笑,想试图把话题放轻松:“倒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