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府邸中,叶水苏正往叶温辞面前的白泽彩瓷觥筹倒满了酱香浓稠的女儿红。还不等叶温辞与之干杯,叶水苏便自顾自地将自己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一杯浓烈的女儿红下肚,叶水苏脸上顿时泛起了红晕。在摇曳烛火的照耀下,更是红得似火。

看着面前那杯快要溢出来的女儿红,叶温辞有些踌躇。他缓缓将白泽白瓷觥筹放在手心,不过刚拿了起身,酒便溢了出来。流经其指节分明的手,湿漉漉一片。

叶水苏又往自己面前倒了一杯酒,当他正準备喝下之时,突然看着叶温辞手中尚未饮尽的酒,不解说道:“七皇弟何时变得这般扭扭捏捏?竟然连区区一杯酒也不喝下去?还是说,嫌弃皇兄这珍藏了十年的女儿红还不够极品?”

女儿红滴落,晕染了叶温辞水蓝色的衣袖,他摇了摇头随后将那杯女儿红缓缓饮下。酒香四溢,在喉咙中将那份香醇带至五髒六腑。

叶水苏见叶温辞手中的酒被饮尽后,又笑着将女儿红往叶温辞面前的杯中倒。叶温辞见状,连忙将面前的酒杯挡住。

他舔了舔唇,说道:“四皇兄珍藏的女儿红堪称极品。只是这酒虽好,温辞却不敢贪杯。还望皇兄见谅!”

叶水苏有些扫兴,又往自己杯中倒了满满的女儿红,待酒肉穿肠后,心中的不满才稍稍压下去些许。

只不过是饮了两杯酒,可叶水苏的面在灯火的照映下却是通红。他撑着头打量着叶温辞,只见叶温辞面色依旧,哪怕台上歌舞升平,舞姬舞姿优美动人,他始终未曾放在心上。

然而越是如此,叶水苏就越是不放心。凡是能成大事者,必须会忍!

叶水苏示意台上的琴师舞姬退场,音乐声戛然而止,顿时安静得只听得见庭院外的蝉鸣声。

他将手中的白泽彩瓷觥筹放了下来,觥筹与浅紫色云纹台布碰撞,顿时起了个褶子。叶水苏轻轻拍了拍叶温辞的肩膀,重重地叹了口气,“皇弟你说,为何生在帝王家会如此艰难?”

“为何咱们不能与寻常百姓一般,家庭和睦,兄友弟恭?”叶水苏摇了摇头,略有遗憾地说道:“每每看到父皇冷落皇弟,其他皇室成员也视皇弟无物。吾便心疼皇弟!”

叶水苏并没有说错,生在帝王家确实不容易。兄弟之间相互残杀,父子间互相算计,姐妹间勾心斗角都是常有的事。

他虽然是皇后所生,放在寻常人家而言乃名正言顺的嫡子。然而因皇后并不受皇帝宠爱,有些势利的宫人虽然不敢明面给叶水苏摆脸色,但暗地里却是遭受宫人白眼。

叶水苏相信,这自然是离不开贤妃的功劳。毕竟,皇后与贤妃两人斗得你死我活。如今更是面临立储之事,双方更是不愿轻言放弃,从后宫到朝堂上斗得不可开交。

叶温辞侧目看着叶水苏摆放在自己肩头上的手,他耸了耸肩,将叶水苏的手抖落下去,缓缓道:“四皇兄言重了!帝王家有帝王家的不易,平民间也有着自己的难处。只是看人如何想罢了!”

“更何况,皇弟不曾认为皇家没有温情。父皇与三皇叔手足情深。令人羡慕。皇祖母爱子心切,令人动容。”

皇帝与平南王一母同胞,两人相扶相持,这才让皇帝有了今日的盛世。

而皇帝登基后,并没有忌惮平南王这个功臣。兄弟两兄友弟恭,时常与太后共享天伦之乐。

叶水苏顿了顿,笑着道:“还是七皇弟心细如尘,吾只执着眼前,都忘却皇祖母与父皇皇叔的感情。”

酒过三巡,叶温辞只以茶代酒。看着叶水苏脸色通红,醉意涌上心头。叶温辞双眸微眯,问道:“不知皇兄为何要让温辞治理关州水患?”

苦水

黯淡的月光与地面上的水洼交织,光影错落映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竹叶上。雨珠顺着枝叶缓缓落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叶水苏神色迷离,醉意涌上脸上,只见他醉醺醺地看向叶温辞,满身酒气:“吾就是见不得,六皇弟这般打压七皇弟!”

他坐在叶温辞身边,浑身散发着酒气,将手搭在叶温辞的肩头上,支支吾吾道:“吾…吾先前本就听闻,七皇弟早就收到关州水患一事。然而六皇弟却想要截胡,抢在七皇弟面前邀功!”

叶温辞侧目看着脸色通红,神情恍惚的叶水苏,面色依旧冷冰冰。他任由叶水苏的手往自己肩膀上搭,不发一言只是静静地听着叶水苏的话。

浓烈的酒气涌上喉咙,叶水苏面露难色,随后又道:“如若云皇贵妃娘娘没有与父皇生了嫌隙,七皇弟又怎麽会沦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六皇弟又怎麽敢这般欺压七皇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