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摸摸他的头,然后拿走了那颗赤珠。
两岁多的江迢遥立于寒风中,他身着丧服,还不知道这意味着什麽。
他只知道母亲一直都过得不开心,不开心到不愿意再陪他说话。
她躺在棺椁中,江迢遥脚下踩着板凳,踮脚去摸她的脸。
久久回应后他趴在棺材上,想到这可能就是大人口中说的‘死’。
不动,就是死了。
他歪着头,脸贴在棺材面上,想母亲什麽时候动起来,会动,就是活了。
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的江迢遥什麽都不懂,他在等母亲複生,结果等到母亲下葬,等到父亲接了新人回来。
父亲指着身边大肚子女人,对他道:“她以后就是你的娘亲。”
他一把推开虞氏,导致虞氏早産,他被父亲罚到祠堂跪了一夜。
江迢遥挺直腰板跪着,伸手揩去脸侧泪珠,他好想母亲,她什麽时候回来?
他等到继母抢走母亲的位置,等到母亲的名字在所有人记忆中淡忘,等到他快记不清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江迢遥没等到母亲複生,但学会了何谓‘生离死别’。
人世早早地让他经历生离死别,但他整整花了四年才领悟这个词的本意。
那个时候他已经没了一把推倒虞氏的勇气,而是向腐烂的生活低头,心不甘情不愿。
他愚昧无知地熬过一年又一年,在不甘中沉默着反抗,一步算,步步算,越算越蠢钝,越琢磨越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