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在那一刻几乎是双手紧捏成拳的,那双剑眉始终深拧,沉默半响,见顾己肆抱不动怀中的草堆了,他才说,“灾民在何处?我与你一道去。”
顾己肆有一瞬明显的意料之外,但很快他又带着笑意,声音微哑,“灾民有什麽好看的,要是沾了那些病,您还怎麽回京,还是——”
“带我去。”
顾己肆叹了口气,“那殿下随我来,远远站着就好。”
待陆宴看到铺满干草的后院里人满为患时,他感觉到震惊,不是因为真的有灾民,而是因为真的“不堪入目”,他们像是枯竭般瘦的皮包骨,有的腿残,有的手断,有的怀里哄着早已夭折的孩童,这里全是臭味,像是活人的乱葬岗。
林间风起,霞云一哄而散,天色渐晚,陆宴坐在客栈靠窗的桌边,望不见天边的月。
“殿下久等。”顾己肆换了身衣服,坐在陆宴对面,“殿下想问什麽?”
陆宴心中沉重,他不再去想那些难民,直接问道:“你劫狱了?”
顾己肆喉间吞咽,并未回答是否劫狱,“殿下是想问穆幼青吗?”
陆宴喝了一口热茶,看了一眼放在顾己肆面前的药碗,他说:“以前从未听你说过。”
“以前还未重逢,自然不必提起,”顾己肆说话有气无力,听起来十分疲惫,“前些日子才又见着,想必殿下知道刘开富大闹齐王府的事——”
陆宴看着药碗,打断道:“你的药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