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闫心里想的不可说,说出来的倒是正经事:“娘娘是否想允準土地丈量的事?”
越襄轻轻一笑:“你怎会这样想?把那奏章抄本给皇帝看,确实是我一时随意选的,并非有意,也不是暗示。”
越襄这话没撒谎,这是大事,比杨氏的事还要慎重许多,她不能轻易做决定的。
沈闫道:“娘娘不该允準。”
“世家大族,皆需土地佃户供养。人人都说越阁老t是难得一见的清官良臣,是大周的肱骨栋梁。可越家也不是没有田庄铺面土地的。山阳是越家发迹的地方,合族都在山阳,只娘娘本支在京城这里。山阳老家,越家所有的土地和田庄,加起来都是在清流世家之中拔尖的。”
“坊间早有传闻,朝廷里出了一位清官,绝不能只看这清官一个人。因为这清官不贪,不代表背后的家族是干净的。”
“这样的有声名的清官,其家族也是不容小觑的,多半都是有供养的。”
手里的头发慢慢干透了,沈闫很有成就感。
“越阁老,乃至天下士族乡绅,都不会同意重新丈量土地入册。皇家也不会放任臣子查到自己的头上来。娘娘到底,还是姓越的。”
越襄也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干了。
她坐在那里,听着沈闫的声音,看不见沈闫的模样,着实觉得有点可惜。
沈闫不疯的时候,说起正经事的样子,像极了一位志同道合的同僚,越襄是很愿意和他说话的。
她叫沈闫坐到前头来:“别弄了。让鹊枝来。”
鹊枝立刻来接手,沈闫似乎还有些恋恋不舍的不肯放手,但太后娘娘似乎想与他好好说话。
沈闫就松开手了。
他坐下来,却自然而然的将越襄的脚捧起来放在怀里,丝毫不顾那鞋上还有些青泥,就像是抱着什麽珍贵的物件。
越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