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达、何桂芝和陈志远三人差点没忍住直接笑出来。
许父被气个倒仰。
“亲家,女婿,你们也是这个意思?”他直接将矛头转而对準陈四达他们。
陈四达先前还很是生气,让“儿媳”几句话一说,不仅之前的气愤散得差不多了,甚至还有点同情许父这个便宜亲家:那什麽,秀秀可不是原来那个任人磋磨的面团子,想像之前一样对待她,扎了手刺了嘴什麽的就怪不得别人了。
当然,该怼的还是要怼,当爹的总不好一直让孩子自己在前头沖:“秀秀的意思就是我们老陈家的意思,没有你们许家这麽办事的。”
许父最要面子,以他的性子,这会儿该大怒拂袖而去才是。
但许奶奶和王秋桂当然不会容许自己一家人“无功而返”。
许奶奶的方式是仗着辈分倚老卖老哭天喊地:“现在的小辈该好好学学重亲尊老了,老婆子一把年纪了大老远跑来,图的什麽?还不是想来见见重外孙!如今竟然连孙女婿的家门都进不去,老了老了被人这样嫌弃哦——死鬼老头子死得早——别人都不拿我当回事了啊!”
后娘王秋桂一手扶着婆婆一手拽着暴怒要走的丈夫,对着许秀语重心长:“秀秀啊,我知道我是后娘,有些话说了怕你多心,但你爹你奶总不会害你,你今天把娘家人得罪死了,没了娘家人撑腰,以后你在婆家要是遇上了什麽事情可就没人帮你了,十里八村那些没娘家人的小媳妇过的是什麽日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当初你和志远结亲本来就不光彩,这要是再跟娘家人闹翻了……听我的,赶紧认个错说点好话,哄哄你爹你奶。”
王秋桂一贯说些合家欢的好听话,“许秀”打小就是被她以女人不能没有娘家人、只有娘家人才能为你撑腰所以要对娘家人掏心掏肺地好之类的话洗脑过来的,也就是嫁到了老陈家这样同为极品的人家,有人压着,才没有被迫掏空婆家贴补娘家。
当然,也同样是因此,王秋桂他们对陈家这个亲家非常不满意——在这种人眼里,没让他们占着便宜,那就是吃了大亏。
所谓的不光彩,是指当年两家并没有真正正儿八经议亲,王秋桂想拉着继女在家继续当牛做马,没準备那麽早把她嫁出去,结果她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遇上了突如其来的涨水,不小心落水以后被原来的陈志远给救了,大庭广衆双方都湿着身子抱到一起了,男未婚女未嫁,这婚事当然就只能成了。
当时两家还很是撕吧了一段时间,许家想要高额彩礼,陈家觉得抱都饱了,媳妇肯定到手了,彩礼恨不得一分都不想给,闹了好久双方才不情不愿地办了婚事。
许秀的记忆里当然有这一段,闻言都被气笑了:在这事上原身可真是个十足十的可怜人,明明是一场意外,却仿佛被人捏住了什麽天大的把柄一般,在娘家被娘家人明里暗里拿话挤兑,在婆家也被拿这事压得头都擡不起来。
“老子看这赔钱货就是翅膀硬了!走!我们不登她家门就是!往后她也别想再回娘家!”
许父不顾王秋桂的阻拦就转身要走,王秋桂被拉得一趔趄,连忙喊:“光宗,耀祖,快拦着你爹。”
“小辈不懂事,当长辈的好好教就是,怎麽能跟着置气呢!”她一脸嗔怪,脸上分明已经长了不少皱纹,一笑一嗔之间竟还风韵犹存,许父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缓和了几分。
这招对许父管用,许光宗和许耀祖却不怎麽吃这一套,虽然手上也依言拦了,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有遮掩。
许耀祖一脸不耐烦:“人家都说得那麽明显了,不乐意咱们家人登门,还有啥好说的,快走吧!我都饿了。”
爹娘意见不一致,许家两个儿媳妇不好说什麽,三个孙辈却正是学话的年纪,一个个此起彼伏地喊了起来:“饿了!饿了!要吃饭!”
“二弟说得没错,既然大姐这麽不欢迎我们,想断亲那就断呗!谁稀罕!”许光宗附和道。
一直没吭声的何桂芝终于看不下去这场许家人倾情演绎的大戏了,冷不丁开口道:“你们空手上门给孩子送满月礼、全凭一张嘴给秀秀‘撑腰’也就算了,来这麽迟也不提前说一声,害得我们一家子亲戚为了等你们险些误了办满月的时辰,我们老陈家也可以不跟你们计较,你们一大家子进门就喊着要好吃好喝,哪来的那麽大的脸!”
陈四达附和:“就是!这年头哪有到别人家要吃要喝的,早先志远去报喜信的时候就说了我们不办席,我大哥他们正儿八经送了满月礼、看了满月仪式的都没留下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