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茵是油尽灯枯走的。
弥留之际时, 她叮嘱沈槐序,将她尸首衣裳都一把火烧了,她想爹娘兄弟了, 想去看看他们。
沈槐序那时觉得她心狠, 便是连坟冢都不给他祭拜。
他没听她的话,去了上京, 入了朝堂。
他将那桩浸润了百人血的陈年旧案翻了。
他在史书留了名——奸佞。
他死后, 没见过沈兰茵,没见过她说的外祖舅舅们,也没见过那些死于旧案的冤魂。
但他见到了来替他敛尸的姜芷妤。
他忽然明白了沈兰茵从前说的。
逝者逝亦, 不複往昔。
世人敬鬼神而远之, 沈兰茵无畏无惧。
“那、那棺椁里……”姜芷妤瞪着圆眼睛小心翼翼的问。
“空的。”沈槐序道。
姜芷妤有些难过,“你过年都请不到兰茵姨回家来吃汤圆了。”
都说白骨入土,可那棺椁都空了, 只剩一个空空的牌位, 灵魂没有将歇处,又去哪里寻呢?
沈槐序低笑了声, 道:“她不爱吃汤圆。”
姜芷妤闻言擡眼, 撇嘴道:“少骗人了, 兰茵姨就是懒得包,从前我送去的,她都吃了呢。”
沈槐序低叹了声,“蠢蛋,我吃的。”
姜芷妤:!
她伸手掐他,“骂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