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沧州那些年,我时常梦到你,我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乔沅陵,那时候站在你身边永远是我,但醒来的时候总是痛苦,那段时间几乎是恨这世间所有的人,更恨自己,恨我也变成那样一个卑劣的人,再后来便只剩麻木了。
再次见面,你还是那个清风朗月的贵公子,我却已经成了在浑水泥潭里挣扎的乞丐,你说你找了我三年,却没有音讯,我却不敢告诉你,我曾偷偷进京,看了你好几眼,你从沧州走的时候,我站在城墙上看你,阿霖,我很想你,这三年里,曾经的念想和回忆折磨得我不敢闭眼。
我很害怕夜晚,我不敢入睡,怕梦里美好的一切,醒来一切都成空,阿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活不下去了,我受不了,我……对不起……我骗了你。’
他的信断断续续的,有些甚至接不上,但他的意思,温清霖都懂。
信上还有干透的泪痕,温清霖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乔沅陵在那冰冷黑暗的牢笼里,借着为数不多的光亮,写下了这封信。
温清霖披着头发,将信拥在胸前,号啕大哭。
“他骗我……骗我……”
温清霖喊着,泪水浸透了他的脸,披散的头发贴在脸上,脖颈上,他从来没有这麽痛过。
从诏狱出来那天,他以为他能接受,他以为他真的可以放他走,可在知道乔沅陵真的没了的那一刻,他只觉得痛,从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蔓延了他的全身,他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人,只知道乔沅陵真的走了,他抛弃了自己。
“骗子……骗子……”
温清影用力抱着他,也掉着泪。
她不知道怎麽去安慰哥哥,乔沅陵的死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本想着查出萧成砚豢养私兵的证据,一步步将他拉下来,等来日萧回登基,乔沅陵自然能恢複自由,但她差点忘了,他已经被困了三年多,他再接受不了虚无的未来,他不知道自己要等多久,三年的囚笼蚕食了他,他恐惧于看不到头的牢笼。
温清霖哭着,猛的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哥哥!”
“公子!”
“哥哥,你醒醒,你别吓我,快,传府医!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