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亲眼看着,才渐渐明白,他此次出京来到陈州,是利剑高悬,而哥哥,就是他手中的剑,专斩难杀之人。
朝中的关系盘根错节,官官相护,出手难免有所顾忌,但哥哥不争不党,正是双面开刃,难得的利剑。
前世他不得俞瑾安待见,赋閑在家十几年,如今却能只手砍向贪官污吏。然而澄清吏治纵然痛快,可她却不知道该替他高兴还是担忧。
因为一旦踏出这一步,他便会沦为和元铮一样的境地。
狡兔死,走狗烹,是必然的结局。
“哥哥”,她看向吴彦明,神色中有几分悲戚:“你我从小在家中读书,师傅讲忠孝节义,忠字打头,可你说,什麽是真正的忠?”
吴彦明不免有几分疑惑,不明白她好好的怎麽说起了这些。
她手指蘸了一下杯中的茶,在桌上描了一个“忠”字。
“师傅讲‘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可师傅也讲‘忠,敬也,尽心曰忠’,你说,什麽才是真正的忠?”
听到这里,他猛地警惕起来:“宁儿,你想说什麽?”
吴熙宁盯着他,半晌不语,良久,才缓缓说:“我想说,忠,是忠于一人一姓吗?”
吴彦明随即脸色一变,立马起身过去,打开门四下张望了一番,见周遭没有人,才又关紧门折了回来。
“宁儿,你怎会这样想?”
她本想告诉他那日所见的事,见哥哥如临大敌的模样,却突然犹豫了起来,看来,眼下还不是时候。
于是便弯起嘴角笑了笑:“我只是随口一说,哥哥何必这样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