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虽也有奉承,但看何禹舟,还有刚结束比赛赶来看热闹的马景然他们脸色便知,莫须剑确实足以毁此弓。

“少在这里假惺惺,我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向祖父证明了!”邬倩倩冷哼道。

“住口!你差点就犯下大错!”蓝衣女子扬起手给了邬倩倩一巴掌,邬倩倩终于冷静下来,她忍着泪抚摸着绣月弓。

“邬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去年的及笄礼办的极为盛大,我还随父亲去吃酒来着。”马景然不解问道。

蓝衣女子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妹妹,抹了一把眼泪,干涩开口:“都道家丑不可外扬,但时至今日也没什麽说不得的了。”

原来两人竟是孪生姐妹。邬倩倩本名叫芊芊是妹妹,而这名蓝衣女子才是真正的邬倩倩。

当年邬家祖父因自小被孪生弟弟压一头,倍受父母冷落,还差点丧命,因此极其厌恶双生。

邬家姐妹出生后,父母和离,姐妹二人的父亲执意跟商队出海。

邬家祖父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双生子引起的祸端,便命人将妹妹送走,对外称夭折……

“都是邬家血肉不过是晚出生了一刻,上一辈的恩怨,无稽的理由,幼子有何错。好在我祖母心善明事理,不忍邬家血脉流落在外,便将妹妹寄养在城外的青松观。待我二人两岁后,将我们姐妹俩三月交换一次,都以我的名字生活。祖母还请嬷嬷将箭术教与我二人,但是妹妹自打知道了这其中缘故,性子就愈发偏激,祖母怕她惹出祸端,便将绣月弓传与了我,而后为妹妹在南方寻了一位故交之子,书香门第,嫁过去可吃穿不愁生活顺遂。但是订亲前夕,妹妹将我锁了起来,逃走了。我也因此错过参加这次武林大会。这本也没什麽,不嫁,我养着便罢,你若想参加,我俩交换便罢。千不该万不该,偷走邬家的千机储钥匙,这是为朝廷铸造兵储箱的图纸,若有闪失,整个邬家都要为此付出代价!祖母那麽疼我们俩……”这位真邬倩倩说着便转向了自己妹妹,似是怨愤又像心痛。

“谁要跟你交换!这本就是我的人生,祖母疼我为何不将绣月弓教与我,我费劲心思想和顾鸣凤搭档,却又被人抢了先,我那麽努力我那麽努力!我只是想赢,我有什麽错……”

邬芊芊说到这,情难自已的痛哭起来。

可怜人亦有可恨之处,敢情这邬芊芊“锁门”关人竟是个惯犯,而她之所以以为这样就能困住一人,也是因为她姐妹二人从小便是被这样对待的。何在竹默默叹了口气,继续听姐妹二人的对峙。

“你有什麽错……是,祖父偏执自私,疑心病重,将上代恩怨加之于襁褓婴儿,你我姐妹二人大好年华,却在阴影和痛苦中度过,你没有错。你想学习武功傍身,不想嫁与未曾蒙面之人,想要参加武林大会,想要赢都没错。祖母忌惮祖父,但仍尽她所能为我二人撑腰,她亦无错。”

“但是,习箭术时你看不上教习师傅,急于求成,不愿意吃苦学习基本功,轻功、近身打斗你哪一样可以?定亲时询问你意见,你假意答应,不想却是想借此让我嫁人离开岑京,你好成为祖父唯一的孙女。你记恨祖母没传于你绣月弓,你便偷走千机储钥匙。你想赢,你想的不是靠自己,是借别人的力,有人阻碍你,你便想痛下杀手,你怎会变成这般!这般模样啊!”

那位真正的邬倩倩边说边为妹妹擦泪,自己却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只是,很快她便止住了抽泣,摸着邬芊芊被卸下的手臂,眼神一改苦楚模样,坚定地将邬芊芊衣袖一缠打了个结,并没有为妹妹接骨,而是迅速起身喊出等在暗处的下人预备将妹妹带走。

“你以为你偷走千机储钥匙圣上发怒,你赢得比赛便能请圣上不怪罪邬家,届时你便是邬家救星?天子之怒尔可戏言!武林大会……”

邬倩倩深吸一口气,转身看了一眼何禹舟,又继续说道:“你那把钥匙是假的,你那幼稚的梦该醒了。我已向祖父祖母请罪。妹妹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握紧你的手。”

“什麽意思?你干了什麽?”

“何哥哥已经帮我们联系了星剑阁,你我二人速速啓程,待风波过去,赎完罪我们便那南下寻找父亲蹤迹,我们从未出生便在一起,不论你心中怎样想,变成何种模样我都认了……”

“我不去!!!”邬芊芊大声嚷嚷使劲挣扎。

邬倩倩将她一掌击晕,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觉得有些凉,掖了掖她的碎发,便让人将她先带走去换一身衣服。邬倩倩则留下朝衆人做了一辑,走到何禹舟那边两人小声交谈着,似是在问星剑阁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