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低头扫地习惯性无视衆人的顾鸣凤,见状停了动作,轻咳一声似要阻止那些閑话制造者们。不想,“战火”显然已经烧到眼前了。

话头被抛到了他身旁,正默默洒水的何在竹这。

“何女侠觉得呢,是不是。”

何在竹闻言愣了愣。

没经思考身体已经作出了反应,她轻轻点了点头,但很快止住。何在竹擡头看向了涨红了脸,欲要和马景然干仗的徐宝荣,缓缓开口:“表哥表妹嘛般配的嘞。”

那人心满意足就要转过身之际,何在竹却再一次开口:“这是大家的想法。”

她声音轻轻的,却格外坚定。

“我第一次见宝荣时,也觉得这姑娘好生甜美可爱,这样的人一定要盖世大侠、青松少年才能与之般配,而顾少侠正是这样的人。”,说到这何在竹顿了顿,望了一眼徐宝荣,又看了一眼顾鸣凤,嘴角挂着笑意,没有打趣或者阴阳怪气,满满真诚。

“所以,那时我也觉得,表哥表妹般配得嘞!现在我也是这样觉得啊。但是——”何在竹笑容依旧大方坦蕩,却语调一转。

“但是啊,这都是我们其他人的想法。也可以说,这是大家对美好事物的一种向往情结的表达。且不说,徐女侠和顾少侠本身如何优秀,又如何外表俊美靓丽,单他们在此次一战中的表现就着实令人赞叹。大家希望美好的事物能美上加美可以理解,但不能强加在他们身上。喜不喜欢是他们的私事,般不般配是月老的公事,干我何事……干你何事?”

何在竹一直温声细语,说到“干你何事”时语调突然上扬,竟带了些冷厉,问话那人闻言倏尔擡头,有些发懵望向何在竹,见她依然是面带笑意,狐疑着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

何在竹却没理会他的目光,继续道:“他们实力毋庸置疑,至于默契也是他们本身实力的体现,大家的目光是否应放回他们实力本身上来——先生让大家以同窗相称,大家该不会真当来悠閑读书了吧,竟还有空说閑话……大抵我刚从乡下来不懂,我怎麽记得武林大会异常残酷呢,第二擂可是近了?”

何在竹语调不紧不慢,声音很是镇定,开始句句火力全开,背在身后的右手却紧张的纂成了拳头,天知道,她多麽害怕当衆发言。

“徐女侠的雁鹤双刀,顾鸣凤的莫须剑,大家可是见识过的……”话虽是对着大家说的,但何在竹却有意无意的扫过那提问者,那人闻言摸了摸脖子,有些局促,这才觉得刚才多半不是错觉,这小丫头面上的良善太具有欺骗性,他差点忘了她单手宰豺狼的场面。

“至于,徐女侠和黎女侠的默契大家有些人可能没见识过,但我见识过,某些人看了估计又觉得般配了……她们可是你们很有力的竞争对手……虽说在下不才可能有些拖顾少侠后腿,但顾少侠的莫须剑如何不需要证明吧,何况后面赛制如何变化组队如何变化也未可知,届时这一强敌如何应对大家可想好了,诸位多年苦练行至此处,可是为了说几句閑言碎语就回家去……”

听到“如何变化组队时”顾鸣凤和马景然闻言都去看何在竹,前者拧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麽,后者倒是一时怔愣,反应过来心下微松,他虽是总是想和顾鸣凤一教高下,但也真心拿他当朋友,他还是觉得顾鸣凤应该换个队友。

何在竹将手中水盆里的水都倒在地上,将跟前几个刚被衆人扔到地上的扫帚拿起,塞回他们手里,自己也拿起扫帚继续干起活来:“边扫边说行不行,监司该来催了……大家不是好奇我与何司业什麽关系,巧了,他呢——是我表哥。当然啊是远房的,我祖父是上门女婿,他老人家不介意我就替他说了,然后呢我这大表哥很优秀是衆所周知的事实,我呢比之差远了也是事实。这我俩也是表哥表妹,也般配吗?完全不吧,所以说——哪有什麽表哥表妹就般配的规矩。”

“无非还是刚才说的,大家喜爱顾少侠他们,觉得他们优秀,想把他们凑成一对儿,这是对他们的喜爱,这种喜爱放在心里即可,再不济私下谈谈无伤大雅。但大家不能以这种喜爱的名义,带着好意却释放恶意。我知道有种草吃了可保持安静~有谁还管不住自己的嘴可以来寻我拿药——”

这也不算吓唬人,虽然她跟着何枳采药多年,只知道哪些卖钱能卖贵些,哪些又不值钱,药性医理毫无天赋,但小毒草她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何在竹说完便低头扫地,不再理会其他人的反应。

马景然却扑哧笑了声,又因着他心情大好,于是第一个附和道:“就是就是,拉帮结派给别人凑对子,实在有辱世家风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