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老娘不过是回家探个亲,他就又敢往屋里添人!”
楚四娘的红盖头被一把掀落,一只粗粝的手便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擡起头来,而后对上那审视的目光,眉眼、鼻梁、脸颊,再掰开她的嘴巴,观察每一颗牙齿的磨损程度,最后轻蔑地判定品相,“也不过如此!”
把楚四娘扔在地上,女土匪眸光一扫,抓着桌案上用烧酒坛子充当的合卺酒往墙上一砸。遭逢大难,微黄的酒液争相奔逃,陶土坛子也各自分飞,唯有挨着她手心的那一块最最倒霉,从椭圆形变成三角形,断口处参差不齐,现今还要拿它的伤口当作武器。
“先收拾完你,老娘再去收拾他!”
楚四娘仰头看着她,突然想起了阿年白日里未说完的那句“但是”,明明该恐慌的时候,她却只觉得荒唐得可笑。
整个寨子上上下下十几号人,在明知道匪首已有家室的情况下,竟没一个跳出来反对今日这桩草率的婚事,是应该说物以类聚,还是说人的劣根性实在根深蒂固呢?就连这个看上去身手极好的女土匪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甚至只愿把最深的怒火朝自己这样的无辜人发洩。
这是女土匪处理过的第几个小妾呢?
有这个功夫,把罪魁祸首处理了,不是更加一了百了?
但她没有开口劝说,也深知面前人听不进自己的劝告。真正会与她再次有牵扯的,是那块碎片。
她有些犹豫,要现在反抗吗?
楚四娘摸着腰间的利刃,若此时出手,大概率能趁其不备占领上风,但打斗的声音定会引来外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