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优渥的条件,倒真像是天上掉馅饼。”军报被合拢搁置在一旁,他似笑非笑地开口,“几位莫不是想故技重施,再窃第二回军粮吧?”
“真把我当那两个白癡戏耍不成?”
声音忽而震怒,带着浓重的杀意而来,那张乌木桌案肉眼可见被砸出了几道裂痕,柳玉兰眼瞳一缩,心头微颤,眼前人与那可随意哄骗的栾奉毫无一点相似,是真正的从战场里拼杀出的人屠。
她不由得萌生出点胆怯,可事到如今,难道还有她退步的余地不成?
她与溧阳军的过节大着呢,半数军粮被夺,还险些死了个校尉,便是被抓去当场杀了祭旗也无甚奇怪,就算这些人吃斋念佛、不欲杀生,侥幸放了她出去,可南沛县孤立无援,不日就要被狄戎的铁蹄踏破。寨里的兄弟姐妹死绝了,楚火落和蔺师仪也没了,她一个人茍活着还有什麽意思?
她退不得,不仅不能退,还非得带着溧阳军一起围攻狄戎不可。
“将军明鑒,先前诸事只是一点误会,为表投效的诚意,我们愿将粮草尽数奉还。”柳玉兰声音微颤,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心一横,继续许诺,“若将军仍不满意,可杀了我,也算为栾校尉讨回个公道!”
那人定定地看着她,眉头舒展,仰脸哈哈大笑起来,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尤显得突兀 ,好一会儿,他才渐渐地收了声,眸光中带了点欣赏的意味。
“好胆色!倒是我先前走了眼。”他赞道,全然无了先前的轻慢之色,“你在寨中任什麽职务?”
柳玉兰微微松了口气,“承蒙大家擡举,得了个三当家的虚名。”
那人点点头,若有所思,“楚屠子兇名在外,二当家射术比我那个侄儿还更胜一筹,你排第三,也不算屈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