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楼下是以量取胜,让人目不暇接,楼上则是以质为先,一个货架上只展一匹布,每一匹都各具特色,只唯独一个共同点,好看,好看到柳玉兰这种做惯了针线活的人,都想不出该如何裁,毕竟剪子不论往哪下刃,都得浪费掉一块料子,这与用剪子剪银票何异?
“贵客可有看中的?”
蔺师仪粗略地扫过一眼,“没有燕羽觞?”
伙计面上的笑容一僵,讷讷地摇头,“恰、恰好没货了。”
“那妆花缎?”
“没、没有。”
“散花绫?”蔺师仪神情倨傲,每报出一个,便能看见伙计的额上的冷汗又多出一分,“浮光锦没有,连提花绢也没?你这绸缎庄什麽都没,也敢开门?”
伙计一张笑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眼下是彻底笑不出来了,支支吾吾地出声,“嘉水毕竟不比虞阳那富庶地,靠近边陲,公子您说的都是顶顶好的料子,寸锦寸金的,咱们这小地方哪能进得起货呢?”
楚火落几人站在边上,眼观鼻鼻观心,对着这一串布料跟听天书似的,唯独那个金子的金听得真切,连年纪最小的芽儿都绷着脸双手规规矩矩地贴在腿侧,生怕碰髒了哪匹料子,便要背上三生三世都还不清的债。
反是后头一个都要选定料子的姑娘听得津津有味,叫丫鬟撒开料子,提着裙摆朝这走来,“公子是哪的人士?对布料竟这般有研究,说得好些都是我未曾听过的!”
蔺师仪眸光一顿,往后退了几步,客气地行了一礼,“走南闯北惯了,侥幸多了几分见识,今日本是陪我二妹来选布料,这才多说了几句,搅扰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