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三日后啓程。”
刚过初七,朱衣紫袍的官绅便被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提溜出来,饶是路面上积雪未消,头顶上乌七八糟,那也得摸黑儿赶过去,排着队画卯,又饑又渴地在外候着,终于等到里头的传召声,这才不必受着料峭寒风。
那些个三公九卿的,倒是能大说特说一番,至于后头的芝麻小官,只要注意绷直着手脚站着,莫要御前失仪即可。
只是今日,朝堂上的氛围比往日还要凝重好些,这就逼着人要将呼吸都放到最轻,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充当一群安分的木头。
“南边之乱,诸位爱卿可有应对之策?”
皇位上的人沉声发问,底下自然要有人回答,至于这答的,是不是那人想听的,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微臣以为,昭王世子驱逐狄戎,收複失地,实乃大功一件,当论功行赏!”拿着笏板的御史从队列中步出,全然不顾周遭惊愕的目光与帝王的雷霆之怒。
“大功?拥兵自重,意图谋反,这也算大功?”庚叡登时变了脸色,高声怒斥,“贺元奎,你莫非也想同此等乱臣贼子为伍?”
“乱臣贼子?什麽叫乱臣贼子?”贺元奎冷笑一声,未有一丝畏惧,直直地迎上那道意图将他抽筋剥皮的目光,掷地有声地开口,“内通外敌,乱我国本,是为乱臣贼子,横征暴敛,欺压百姓,是为乱臣贼子,颠倒黑白,残害忠良,是为乱臣贼子。”
“昭王世子可有半点符合?如何能称一句乱臣贼子?”
吏部尚书连忙站出打圆场,反驳道:“庚夙此人,狼子野心,欺君罔上!”
贺元奎一甩衣袖,话中带着嘲意,“君不君,臣自然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