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渝声音响亮,其他大臣纷纷上前陈奏。何洛出身不高,所结交的多清流寒门,本朝皇帝忌惮武将和世家,对清流寒门却多有提拔。何洛的遗体当日被运入京中,多位同僚为其送葬。即便夏日炎热,他们没有看到尸身,可何洛的妻子和母亲总不会认不出自己的亲人。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大殿上一片喧嚣,祁弘昀额头上满是汗水,频频回头看向宸妃,可宸妃仍然不动如山的坐在帘后。
“啊——”
一声极为尖利刺耳的声音响起,吵嚷的大殿突然寂静下来。朝臣纷纷扭头寻找声音来处,正看到方才上殿的瘦弱女子从地上爬起来,从怀中摸出一块儿黑漆漆的石头。
“民女新安县主簿谢赫云之女谢婉君,向燕王殿下呈此铁矿。三年前,新安县县令蒋川得令于太子,私开矿山,私铸铁器,豢养私兵!吾乡所在处,群山连绵百里,匪患横行,民不聊生。村落十不存一,厢军不能剿,朝廷不赈灾,为何?因为这都是太子爷下令,官匪勾结,作乱一方!”
那女子的声音极为尖锐,几乎让人的耳骨生痛,但却一时让人来不及反应。她接着说道:
“乡民被劫掠入山,或为私兵,或为矿奴,乡民背井离乡,老人饿死在田垄上。数十个县遭此劫难,外界却只知一句匪患!”
“放肆!大胆妖女,信口雌黄!”
萧侍郎突然开口道,朝臣大半向他看去,神色却各异。谁都知道这位萧侍郎原本不过一个八品司马,全因自己女儿嫁给了太子做太子侧妃,也因检举萧国公通敌叛国之罪,才破格坐上了这个侍郎的位置。
如今他着急忙慌的跳出来,让人不得不深思。
萧侍郎当然也知自己莽撞,脸色难看至极,而就在这时,垂帘听政的辰皇贵妃突然开口道:
“既然敲响了登闻鼓,无论状告哪位贵人,都应当令其诉完冤情,诸位大臣,何必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