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蘅静静地听着,到会心处,自然而然地泛出笑意。

清郡何氏在江南也算是钟鸣鼎食的大世家,只不过几经蹉跎之后败落了。

她母亲原有一位青梅竹马,后赴京科考,她一路北上追随,却得知这位竹马及第之后被先帝许作端阳公主的驸马,二人因此情断。

周妈妈忆起过往,眸中带笑:“你母亲当年可是个奇女子。那一年京城经商的女子并不多,她自小喜欢研究些胭脂水粉,便在京郊开了一家小店铺,比起那些男人们开的胭脂店,她最知晓女子妆面所需,店铺的名声一传十十传百,你如今便像极了她。”

姜蘅笑得有些羞赧。

“只是后来。”周妈妈叹了口气,“何家受同僚牵连,你母亲的店铺也因此充公,婚姻之事不能轻易做主,被当时还在谏台的姜相看中,擡入府中为妾。”

“嫁入姜府之前,小姐也有一位情投意合的有情郎,不过世事难料。”

先帝龙驭殡天六年后,端阳长公主听政,施行女子科考,何氏带着年幼的姜蘅在别院中,常常靠着那位书生将书籍送进府中,可惜好景不长,何氏没能赶上那一年的考试,就因为身体虚弱过身了。

“小姐临终前亦悔,没能求得姜相放她自由身,只能以姜家妾的无名身份下葬。”周妈妈咳了两声,帕子上有淡淡的血丝,“那个书生在小姐过身后找过老身,没多久便自刎而殉情。小姐没能与心意相通之人相守,就盼着小小姐觅得良人,不要重蹈覆辙。”

姜蘅勉强地笑一笑,眼见着周妈妈咳得越来越厉害,急忙扶她下去休息。

周妈妈回了自己的屋子,将一坛陈年的女儿红给了姜蘅,说是她母亲从前为她埋下的。

姜蘅抱着那坛女儿红进屋,看见了喜婆刚好将婚服送进。

缂金刺绣,柔滑绸缎,貂皮狐裘,极尽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