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差点忘记,楚炼是林将军的养子。
当初林将军被发配守陵,父子反目,他心里应当不好过,她没能说上一句安慰的话。
“军饷克扣严重,军中的日子一年不如一年,天下应当易主。”
姜蘅听着他无比平缓地说出这句话,立刻确认四周没有人,她都以为楚炼是疯魔了,居然敢说出大逆不道的话。
但她没有劝阻,发觉自己不对劲。
大逆不道,什麽是道?皇权算什麽道?
她只能说:“楚大人此言,不怕我告发吗?”
“你会吗?”他擡眸。
姜蘅躲过他的视线:“倘若恨极了你,这便是你在我手上的把柄。”
楚炼的笑声也轻轻的:“你会恨极了我吗?”
他的问句不带一丝威胁与质询,眼眸中甚至留存求知若渴,他只要一个答案,什麽答案都好。
姜蘅不敢看他的眼睛,也不敢撒谎。
“不会。”
伤害周妈妈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他补救过;他对她的利用笔笔偿还,每一条账目都有迹可循,是她自己非要给这段交易裹上自以为是的感情糖衣,也怪不得他;至于其他的,就更没有恨的道理。
她低下脑袋,鼻子有点酸酸的:“我能再求你一件事吗?”
他闷闷地应了一声。
“尽你全力,救救周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