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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服啊真真,你这真是卷王,活该你考年级第一!”

“承让了,承让了,早年学校门口卷手抓饼练出来的。”童真真一本正经地搞怪,分外自然揭过了这个话题,而室友也被她逗笑,没想太多,朝她挥手告别:

“我爹妈奇葩得很,一天不见我就念叨着让我回去,我回去了又让我滚回学校,他们要是又嫌我烦,我说不定周六就能回来陪你,你就不用独守空房了!那我就先润了,拜拜!”

“那就祝你别太快被嫌弃,拜拜!”童真真也笑着打趣,挥手送走了室友。

寝室最终只剩她一个人,太阳已经落山,为了鼓励住校生去教室学习,学校晚上九点前不会给寝室通电,所以童真真独自一人待在昏暗的室内,全靠手里的老年机发出微弱的光亮照明。

她举起老年机放在自己下巴底下,惨白的光将她的脸映照得恐怖又滑稽,她模仿着电影中女鬼的腔调:

“我~好~恨~啊~”

“有~没~有~人~疯~狂~星~期~四~v~我~五~十”

“哈哈哈哈哈哈哈!”

童真真自己被自己的神经行为逗笑了,发出持续了至少有一分钟的鹅笑,才结束了周末独自在寝室的日常自娱自乐,毕竟再玩一会,宿管阿姨可能要上来骂她神经病了。

她简单收拾了下东西,便自以为很拉风地嘴里叼着瓶吸吸乐当晚饭,背着小书包去教室自习,在那样的家庭里长大,她如今只有一个念头,好好读书,然后有多远跑多远。

可即使童真真只有好好读书这一个愿望,实现它的路途也充满坎坷,小时候她还不懂,长大后才明白,她的父母不是出于爱而生下她的,对于他们而言,自己就是累赘,是不愿耗费精力和金钱的。

“凭什麽让我出钱!法院当初可是把她判给了你,学费和生活费按理说也该是你出!我们家辉辉上学不要钱的吗?!”

“你个婊子少在这丢人现眼!这不是你的种?你凭什麽不出钱!”

童真真该上高中那年,他们又因为谁供她读书的问题吵了无数次架,有时是在电话里,有时是她丢人现眼的爹带她去妈妈家闹,对此童真真已经麻了,所幸她亲妈着实不想再看到她,最后商量出一个折中的方案,一人交学费,一人负责生活费,条件是以后童真真不许出现在她和新家庭面前,童真真还是比较欣慰,起码没让她辍学打工。

也幸好他们还算有为人父母的最后良心,不然她拼死拼活考上省城最好的高中,却因为他们被迫辍学的话,她是真的不介意带着二老到大街上好好闹一闹,丢尽他们最在乎的颜面。

高中三年的压力自不必说,即使童真真这个从来不回家的卷王也感到吃力,但她没法像其他同学那样和家里诉苦,不如说,家里那俩癫公癫婆才是她痛苦的根源。

哦差点忘了,她现在没有家,笑死。

不知何时,也许是苦中作乐惯了,童真真养成了现在没心没肺喜欢耍宝的性子,时不时还能给自己来点地狱笑话,也多亏了这份乐观,她熬过了艰难的三年,以一个出色的成绩考入外省某知名大学,成功实现润得远远的心愿。

而她考上名牌大学的消息一出来,她亲爹看到录取通知书的一瞬间,孙猴变脸似的露出一个她前半生从见过的、堪称谄媚的笑:

“真真啊,我就知道没白养你!这大学好啊,一出来找个好工作,你爹我每月的酒钱就不愁了,你就能孝敬你爹了!哎呀再找个富二代傻小子嫁过去,我就儿女双全,也算弥补你爹这辈子没生儿子的遗憾,你这后半辈子也享福了!!”

我孝敬尼玛。

他的算盘珠子都快打到童真真脸上了,她在内心翻了个白眼,却知道这时候还不能撕破脸,万一这货发癫把她通知书扔了就不妙了,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

“啊?可是上大学要花好多钱的,我不想爸爸你太辛苦……”

男人听后也想到自己要掏钱,肉痛地抽了抽嘴角,但却为了他一贯要强的面子和未来吸女儿血过上的幸福日子硬撑着说:

“怕什麽!我给你出!实在不行还有你亲妈,他娘的孩子上大学都不出钱!”

男人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说一些不堪入耳的髒话,掏出手机拨号,童真真就趁机赶紧把他随手扔到一边的录取通知书拿过来,悄悄回屋收好,离她逃离这个家的计划只差一点了,她不容许有任何差池。

这时候来装好父亲了,早干嘛去了?还孝敬——笑死她了,什麽时候他进icu了,她倒很乐意去孝敬孝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