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是窝。”
伯娘如梦初醒,“哎呀呀,怎麽是你,我的儿!”
听了娘俩对话的伯父气得眼睛都快翻过去了,他用钉耙把伯娘推倒,“我怎生娶了你这蠢妇,亲儿子都不识得!你还坐他身上做什麽,想要压死他不成?”
被钉耙一勾,也叫四仰八叉的伯娘回过神来,顾不得身上的土,扶起她儿子,“哪疼啊?我的儿哪被打疼?”
“粮,泥压窝手了。”杨榆里疼得声都变形了。哦不对,他本来就肿得变声,如今只能算……疼得更扭曲。
另一边,伯父虽平日里不大爱管事,但他也算是三人里脑子最多的,此时已经点了灯,提到院里,勉强能看清周遭。
只见杨榆里还算端正有欺骗性的脸此刻已经高高鼓起,脸颊像是塞了大鸡卵,青青紫紫的巴掌印,亲娘都认不出他是谁,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不是鞋底印就是泥土混着,不知道的以为他去猪圈被猪踩了个透。伯娘都没敢碰他,他还止不住疼得嘶哈。
伯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伯娘就大骂,“蠢妇!瞧瞧你做的好事,亲儿子都下狠手。”
伯娘自知理亏,讪讪躲开眼神。
“你自己做的好事,自己善后吧,我是不管了。”伯父冷哼一声,气怒的回房,準备继续入睡,懒得搭理癡肥如猪的丑妻和无用的蠢儿子。
伯父走了,伯娘却不是个能受委屈的人,她一扫周遭,只有一个杨窈若可欺负,当即气势汹汹的沖到杨窈若面前。
杨窈若早不笑了,她哭丧着脸,怯生生道:“我不知是堂兄,问了好几声他都不答……”
她準备了许多说辞,足够说明她的无辜,可伯娘哪是讲理的人,沖上前二话不说抡起手臂就是一巴掌,生生将杨窈若掀倒在地。
杨窈若只觉得天旋地转,周遭的一切突然就没了声,只余耳边嗡嗡,脸先是一麻,而后疼痛争先恐后的袭来,嘴角仿佛也湿漉漉的,有什麽流了出来。她能看见的只有伯娘兇恶丑陋的嘴脸,还有堂兄肿成猪头双眼眯着却依旧可见的得意,还有黑压压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