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爱哭闹,登时要张嘴哇哇大哭起来,月见及时捂住了他的嘴,只留闷闷的“呜呜”声,和两只露在外面惊恐万分的眼睛
且说这边,殷氏带着孩子去找自家老爷,小儿玩心重,到了新环境难免好奇,一晃神儿就不见了,她急急忙忙地和丫鬟又一同找孩子,可算找着了,结果孩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哭啼啼说有人欺负他。
好歹是吏部尚书的爱子,怎麽能这麽任人欺负,但今日来客都是非富即贵,也不好去争个是非给老爷丢了面子,于是她便问儿子是谁欺辱了他,回家一定要细细给老爷说来。
“是一个兇巴巴的女人,她还揪我的脸,说以后她姐姐要做我娘,要是受了委屈,她就要,要天天打我,不给我吃饭呜呜说我和哥哥姐姐们以后都要给她的外甥让路呜——”
小孩子还在那边哭着,这边殷氏已经听不进去了,又气又怕,不过一个黄毛丫头,她姐姐还没过门,就这样欺辱自己,过了门还了得,她一定得去找老爷要个说法。
结果,走了没多远,便看到前面走着的主仆三人,她即时躲在了一旁的假山巨石后,只听得那没王法的主子气恼地用手里的鞭子狠狠抽过一旁枯枝,嘴里恨恨说道:“府里那麽一堆杂七杂八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给我姐姐提鞋也不配,等到日后姐姐嫁了过去,我一定要想法子帮她把那一帮子心思腌臜的东西全都撵出去。”
而那没王法的主子旁边没王法的丫鬟也阴恻恻开口:“小姐啊,恐怕不用您动手,她们也在常府待不下去吧,像咱们大小姐那般天仙似的人儿,心思又那般玲珑,手段不知有多高明了,恐怕不费吹灰之力便迷得常老爷把那些惹是生非不安分的妾室都赶出去了呢”
殷氏听了这话更是魂不守舍,她之前害的胡氏两个嫡子夭折又挑拨了胡氏和老爷的关系后面又在她病时的药里做了不少手脚,费了好一番功夫送走了胡氏,以为自己终于能当上主母了,谁知老爷擡位分这事一点没提,反而又纳了一房小妾,还开始準备起续弦之事。
她原本想着,即使续了弦,那十几岁的继室还能斗得过她,更何况这继室还是姜家不受宠的女儿,恐怕娘家并不给撑腰,到时候就算进了府还不是她说了算。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麽一回事,但是这未来太子妃对她的态度就可以料到,日后那姜家大小姐进了门一定不会有她好果子吃。
殷氏心里突突跳着,眼神飘忽,神思杂乱,全然没有注意到那主仆三人已是走远了。
姜可矜故意说完那些话之后,走出好一段距离,才把鞭子还给了月见,和月离嗤嗤笑了出来。
正笑着拐上游廊,迎面便撞上了一衆姑娘小姐们,姜可矜不由得犯了难,大脑高速运转思索着谁是谁,该如何招呼。
不过她这厢还未开口,那边为首的一个妙龄女子便开口了:“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姜小姐啊,怎麽,上次的赏梅宴是不去我那里,感情是本郡主的面子不够大呗。”
“何止呢,她这几个月可是谁家的宴会都看不上。”
“瞧瞧你们说的,人家忙着做正事呢,我们这些成日吟诗作赋的宴会人家只觉得附庸风雅,可瞧不上呢。”
打探
几个姑娘你一言我一语的,半点没给姜可矜话口。
不过姜可矜晓得原主骄纵,除了有几个跟班似的朋友外,和其他闺秀大多不太对付,想来哪里得罪过平阳郡主,才造成了今日这狭路相逢的局面。
十几岁的小姑娘难免喜欢争个气性,姜可矜却不会顺着她们的话恼了,她哈哈笑了下:“哪里是瞧不上那些宴会啊,只是我才疏学浅,挤不出半点墨水,唯恐扫了姐姐妹妹们的雅兴,这才没去讨大家的嫌。”
她这话一出,大家顿时安静如鸡,预料之中姜可矜的跳脚并没有发生,反而她们一衆人显得小家子气,这与原本的姜可矜可不像,当真是转了性儿了。
平阳郡主性子耿直,听见对方这样说,倒是被塞地不知如何作答,只听对方又笑着开口道:“之前几月只是恰巧对慈善的事情起了点兴趣,所以乱忙了一通,大家若是有兴趣,下次聚会我虽做不出诗来,但也可以给大家讲讲别的。”
姜可矜心里想着或许还可以乘机给慈幼局拉拉赞助,便不紧不慢地说完,给了平阳郡主一个台阶下。
平阳郡主嘟了嘟嘴:"行吧。”说完又觉得自己被灭了气焰:“可别等到你成了我萧家人了还没参加过一次宴会。”
姜可矜被“萧家人”这三个字烫了一下,正欲开口,身后忽响起一道磁冷低雅的声音:“好了,平阳,姑姑方才还念叨你呢,快先去见过姑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