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顾凡离开教室,化学老师廖娜进入教室,她带领学生读了两遍元素周期表,正式开始讲课。
晚上十点半,廖娜离开。
林北把两人的课本装进包里,一只手抱着林聪,一只手牵着余好好离开座位。
丁琼猛地站起来,身体撞到长椅、课桌,她倒抽冷气喊:“英语课代表,我已经找齐了人,你什麽时候有时间帮我们排练一下?”
林北认真思索,说:“我最近好像都没时间。”
丁琼转而把目光投向余好好:“余同学,你有时间吗?”
“……我五号傍晚有时间。”余好好底气不足,但是林北牵着她的手握住软乎乎的小手手,余好好顿时充满了信心,“我六号、七号全天都有时间。”
“我们五号傍晚淮大门口见。”丁琼开心说。
“好。”余好好朝丁琼挥了挥手,一家三口离开教室,身影被黑暗吞噬,一家三口才意识到整个静贤区停电了。
见识到了万家灯火、路灯构筑一条璀璨银河的盛况,一家三口已经适应不了漆黑的夜空。突然几束光穿破夜空,林北追寻光的源头,其中两束光来自和平北路996号、和平西路1105号,还有一束光出现在淮大,这束光消失,很快出现在林北所在的这条路上。
林北眯眼寻找光,看到了一个男人推着自行车,一个女人打着手电筒。林北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眼睛,人还是那个人,林北才敢确定他没眼花,确实是刘雪和关怀仁,两人边走边聊天,林北的耳朵抖了一下,牵着余好好朝两人走去,两人的聊天声越来越清晰钻入他耳中。
“小关,你是黄邯迁的秘书,今晚你又没过来上课,是不是发生了什麽大事,你不许隐瞒。”刘雪停下来,一脸严肃看着关怀仁。
“……刘教授,你知道郑忠辉先生吗?”关怀仁沉默一会儿问道。
“这事跟郑忠辉先生有关?”刘雪拧眉说。
“华侨郑忠辉先生归国前卖了股票、基金、房産,拿出所有积蓄订购了一批机器,郑忠辉先生回到祖籍地淮市,他实地考察机械厂,决定把机器捐给淮市金阳机械厂,此时,他订购的机器出货了,市里直接和供应商对接,接机器回家,经过两个多月的长途跋涉,机器安全到达金阳机械厂。在跟随机器一道来的工程师的帮助下,机器被安装好,大家迫不及待啓动机器,结果机器刚运行两周,居然窜出火花,机械厂浓烟滚滚,整个静贤区的电路陷入瘫痪。
火星被迅速扑灭,机械厂的工程师冒险进入厂房,拿出一枚零件出来质问对方的工程师这是一枚旧零件,怎麽会出现在新的机器里,对方工程师一会儿说他们发的是新机器,肯定在运输过程中被人调换了,一会儿说金阳机械厂工人操作不当,领导不听他胡扯,立即联系供应商,却始终联系不上,抱着一丝希望联系了大使馆。
大家都聚在政府办等大使馆回信,冯副局长也在,他让我给你送手电筒,让我跟你捎一句话,他今晚不回家了。”关怀仁心都在滴血,倒不是肉疼上百万美金买了一堆破铜烂铁回来,而是肉疼股票、基金,当他从黄邯迁口中得知股票、基金是啥玩意,他没有一天不在心里痛骂郑忠辉,这个蠢货居然把下金蛋的母鸡卖了,真是蠢到家了。
刘雪气的身体发抖,跑到车棚,掏钥匙开锁,把铁链放进车篮里,骑车前往政府办。
关怀仁掏出丝绒质地首饰盒,抿唇笑,他揪袖子小心翼翼擦首饰盒,把首饰盒装入兜里,计划现在到和平西路找年年,给年年一个惊喜,却又想到年年知道出了这麽大的事,他不在黄邯迁身边,年年肯定和他闹分手,关怀仁垂头丧气骑车回政府办。
林北回头看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他眉头一直紧蹙。
“大使馆是干嘛的?”余好好的声音钻入林北耳中。
林北回神:“两个国家建交,派外交官到建交国,外交官就在大使馆里办公,大使馆就是外交代表机关,负责两国关系,本国人遇到麻烦,也可以向大使馆求助。”1
不管是大使馆还是外交官,余好好头一回听说两个名词,但不妨碍她觉得大使馆、外交官好厉害。她捏紧拳头说:“大使馆一定给咱们主持公道,让供应商赔咱们一批新的机器。”
林北却觉得可能性不大。供应商敢发一批老旧的机器过来,肯定做好了死不认账的準备,绝对不会做出赔偿。
“我这辈子能见到外交官吗?”外交官对于余好好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名词,比见省长难百倍。
“能。”林聪脆生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