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经济具体反映在人民生活水平上。” 林北眼里含着蓬勃生机。
“我们到望都村收青梅,望都村村民从我们手里赚了钱,他们买布做新衣服,买肉吃,他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吗?”黄益民斟酌说。
“提高了。”林北笃定回答。
“市面上有白酒、红酒、洋酒,我们酿了一批养生的青梅酒、桂花酒,酒的种类增多了,市民有了更多的选择,也从侧面反映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吧?”桑超英思索说。
“对。还有我们交税,也给经济做出了贡献。”林北补充道。
黄益民、桑超英身体里的血液奔腾,跑到三轮车前,对照货单仔细核对货,确认货没问题,刘知识把货搬到店里。
刘知识骑三轮车离开,回头看新世纪礼品商店,嘀咕:“他们说的每一个字咱都能听懂,咋听不懂每一句话哩,真怪。”关键他听不懂,他还骄傲的挺了挺胸脯,嘴角快叉到耳后根,难道他撞鬼了不成。刘知识“嗖”一下收回视线,吭哧吭哧蹬三轮车离开舟山路,他驶入育良路,刘知识剎车,扭头眺望铁路大院,两个和他一般大的年轻人眼里有愤懑,有抱怨,另一个年轻人说了一段奇奇怪怪的话,两个年轻人和他一问一答,然后两个年轻人眼里阴霾消失,眼里盛满了光。如果他想要搞懂两个年轻人为什麽这样,就要搞清楚新世纪、经济、生活水平等词的含义,薛席儒薛主任学历那麽高,一定知道这些词是什麽意思,他决定回厂里问薛主任。
刘知识离开后,黄益民拎一摞打折券跑到柜台里面,拿小刀划开绳子,九八折打折券倒下,黄益民把打折券分成十堆一字排开,开锁拿出财务章和红泥,他握着财务章按红泥,“咚”、“咚”、“咚”在打折券上盖财务章。桑超英把打折券铺开,待章干了,他把打折券收起来,用一张纸条把打折券捆起来,在纸条上写“五百张九八折打折券”,就把打折券放到纸箱里。
“我出去一趟。”林北说。
“好。”两人没擡头回答。
林北看了两人几秒,背包骑车离开。
他和余好好约定了五号下午在余淮镇包子铺彙合,林北买了五蛇皮袋海带赶往包子铺。
林北远远瞧见包子铺里聚集了一堆人,是余好好、顾美兰、张盛、夏露、许初彦,林茜、冯曲在一旁包包子,冯曲爹冯汉家扛着化肥口袋,另一只手牵着冯惊蛰站在包子铺门口,扭头朝冯曲娘苗翠花使眼色,苗翠花斜靠在桌子上,敲了敲烟锅,把烟杆别在腰间,从腰带里拿出手帕,她打开手帕,话痨子冯谷雨揣兜哇呜哇呜和林聪、朱砚唯、张衡安说话,眼尖瞥见熟悉的粉色,她腾腾腾沖到奶奶面前,举起小拳头给奶奶捶腿,苗翠花捏一张五毛钱,冯谷雨擡手背擦一下嘴角,接过钱呼呼跑到哥哥姐姐面前,带领他们出了包子铺,冯惊蛰挣开爷爷的手,吭哧吭哧追他们。
昨晚儿子回家放屁,屁臭的能掀翻屋顶,她不想听儿子用嘴巴放屁,侧着身体睡觉,就这个死老头觉得屁香,一个劲问儿子育星小学啥样,问儿子是不是他每天接送惊蛰,儿子三两句话把他哄的晕头转向,都不跟她商量一下,就背着化肥口袋牵着孙子跟儿子离开,她今早把猪卖了,带上小谷雨、鸡鸭鹅坐驴车到余淮镇找儿子、儿媳,她屁股还没坐热,死老头吵着闹着要回家,余淮镇多好啊,有码头,镇上热闹,儿媳妇租的房子还有一个大院子,她才不回去呢。
苗翠花掏出烟杆,用烟锅够木盒,把木盒抱在怀里。死老头从家里走到镇上,老有劲了,不包揽收拾桌子、洗菜、包包子的活,实在可惜了,至于她,哎呦,她波棱盖疼,腰酸,只能帮小两口子收钱。
冯汉家气呼呼放下化肥口袋,坐在凳子上垂头。
这时,林北骑车到包子铺门口,他攥紧车把,下了车,气喘吁吁喊:“叔,你快过来搭把手。”
“唉。”冯汉家一口气扛两蛇皮袋海带到后院。
林北放下支架,把另外三蛇皮袋海带放到地上,跑到苗翠花对面坐下,掏出一张收据递给苗翠花:“婶,我给包子铺送货,是找您结钱吧?”
“是哩,是哩。”木盒里面有一根橡皮筋,苗翠花把收据塞进橡皮筋里,数钱给林北。
冯汉家怒瞪林北,苗翠花斜睨冯汉家:“你快点把货搬到后院。”
冯汉家操起化肥口袋气沖沖离开,他刚走两步,拍了拍衣兜,兜里一分钱也没有,他喂的猪被他家那口子卖了,卖的钱被他家那口子揣兜里,他喂的鸡鸭鹅又被他家那口子带到这里,他还回个屁家,冯汉家折回来,把化肥口袋放到凳子上,背蛇皮袋到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