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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北端着盆在走廊里走路,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从一间病房里传出来,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林北一时没有想起来声音是谁的,他没有停顿从病房门口走过去,“吴道昌”三个字让林北身体明显一顿,他回头,迟疑几秒,往后退,退到病房门口,病房的门上安了一块玻璃,可惜屋里的人拉上了门帘,林北什麽也看不到,他左右扭头看走廊,走廊里没人,他靠在墙上,掏出一根烟放下鼻下嗅,营造出自己在等人的错觉。

女人内心非常痛苦辱骂自己,可能林北猜到她是谁,心里没有一点起伏,但是直面席年年的徐要要心痛的难以呼吸。

席年年说话总是软软的,声音能甜到他心坎里,笑容纯甜美好,他何曾看过席年年神情癫狂,声音痛苦,何曾听过她说过一个髒字。

他抓住心爱女人的肩膀,逼她冷静:“不是你的错,是黄邯迁父子的错,是徐芸的错,是吴道昌的错。”他逼着席年年看着自己,“年年,你记住是他们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我想找大师给孩子祈福,希望孩子来世不要投胎到我这样人的肚子里,希望他投胎到黄邯迁这样的人家。”席年年说到最后崩溃大哭。

徐要要脸阴沉的可怕,他攥拳,骨头吱吱响:“你的服装厂一定办起来,纪念我们的孩子。”

榴城街道已经成了他的天下,给他一点时间,整个静贤区都是他的天下,总有一天整个淮市都是他的。

那时市|委|书|记对他点头哈腰,黄邯迁算个屁。

徐要要想陪伴席年年,可是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他捧着席年年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转身眼里透着阴狠离开。

林北端着盆往前走,走了几步,转身看到徐要要急匆匆拐弯下楼的身影。

不可思议,他撞见席年年和徐要要的频率不可思议。

上辈子自己和他俩没有什麽交集,倒是和关怀仁有些交集,但也不至于让他这辈子老是撞见两人。

林北都要怀疑上辈子他骑车到镇上派出所,后面还发生一些事情,让他和席年年、徐要要有了交集。

林北马上否认了,他的记忆是完整的,自己骑车过程中穿回了八二年。

林北把盆放水池里,打开水龙头掬水洗脸,他甩了甩头,把盆拉过来,水溢出了盆,一个大娘路过,提醒林北水满了,林北眼睛轻微震蕩,关上水龙头,回头笑着跟大娘道谢,大娘注意到青年神情不大对劲,忍不住问了一嘴:“小伙子,你没事吧?”

“没事。”林北低头搓毛巾。

大娘不放心回头看了看,嘀咕一声踏出水房。

猛然意识到自从他、聪聪、两个哥哥在莲花镇遇到席年年,从此自己在席年年身边打转,林北的心莫名的慌了,说不清缘由。

他拧毛巾,倒了盆里的水,把毛巾放盆里,端着盆离开。

路过席年年的病房门口,林北加速离开,一个男人的声音却飘到林北耳中,明明门是关着的,还隔了一堵墙,林北还是能听清楚男人说的话:“谷秀华那个女人和黄邯迁妹妹交好,黄邯迁打电话给我,我打哈哈混过去了,结果咱们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那个女人踹了我一脚,让我把你撵出百货大楼,她爸她妈在呢,如果这时候我打哈哈,她爸她妈肯定起疑。宝贝,如果她爸妈发现咱俩的关系,按照她爸妈的做派,肯定让我净身出户,我的位子肯定也坐不稳咯,为了咱俩的以后,只能委屈你了。你还年轻,失去了这个孩子,这段时间我和谷秀华分床睡,攒着都给你,肯定给你一个孩子。这张存折给你,你好好修养,等过段时间我找机会带你到深圳散心……”

方达给他们腾的是单间,林北疾步走到病房门口,站在病房门口调整呼吸,推开门走进去,把盆放到窗台上,转身看到小孩蜷在被褥里睡着了,手里还拿着小人书。

林北走上前小心翼翼从他手里抽出小人书,把小人书放到枕边,给他盖好被子。

余好好拿着空饭盒出门,林北坐在床畔看了一会儿孩子,起身离开,站在病房门口等余好好。

余好好拿着滴水的饭盒回来,见林北在门外,她抱胸靠墙上,瞥他,见他不说话,脚移过去,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脚。

林北低头看挨在一起的脚:“咱们买罗平手里的老物件,成吗?”

不就是买老物件嘛,干嘛把气氛搞的那麽凝重,让她误以为发生了啥天大的事,吓得她不敢呼吸。余好好带着报複心理重重地撞他脚,气消了,她十分好说话:“买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