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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个,是昨天下午叔叔给你颁发的荣誉证书和小奖杯。”林北把他头上的帽子往后拽了拽。

“我送给妈妈了呀。”林聪说。

“你可真棒。”桑超英把他抱起来,举过头顶。

林聪笑着让桑叔再举高点,他看到了高楼,那栋楼好高哦,有好多个爸爸那麽高。

何罗春等人听了林北和桑超英的谈话,确定了照片上的孩子就是眼前的孩子,围着林聪瞧,似乎要把林聪瞧出花来。

林聪又回到爸爸身边,爬到爸爸腿上坐着。

何罗春跑过来逗林聪说英语,林聪拒绝了,说:“爷爷,你是大人了,大人不可以比小孩贪玩哦。”

何罗春使光了招数,小孩也不配合,何罗春放弃了。

何罗春离开了,他的聊天搭子也跟着离开了。

三个大人一个孩子拿空汽水瓶到小卖铺换钱。

小卖铺老板叫刘琴,刘琴早就注意到何罗春那伙人跟眼前几人说话,她把钱递给四人,向四人打听:“何罗春那伙人跟你们说啥了?”

“跟我们说hello。”林聪趴在爸爸肩头说。

“这群老头净整这些五迷三道的事。”刘琴视线落在孩子脑后勺上吐槽。

好奇宝宝林聪直起身子,问:“阿姨,啥叫五迷三道呀?”

“五迷三道说的就是这群老头,他们年纪到了,走正常程序办理退休,厂里返聘他们,他们说‘我们工作了25年,好不容易熬到拿退休金享受生活的年纪,还把我们像牲口一样拴厂里白夜颠倒干活。’他们说了一大堆屁话,才说‘我们该享受生活了,我们不接受返聘’。”刘琴骂外边那群老头,“他们真不是个人,年轻那会儿跟人争到二三线历练,到二三线历练三五年,回来就升职,快升到一把手的位置退下来,退休金拿的高,真是国家的蛀虫。”刘琴骂完他们对工作的态度,又骂他们对子女的态度,“每个人都有四五个子女,八年前,只有一个子女留在身边,其他子女全下乡当知青了,知青返城,好多人都没工作,你说他们要是接受返聘,就有能力帮子女安排工作,安排一个临时工也好,他们就不,你们说吧,他们的做法迷不迷糊人吧。”

黄益民在心里吐槽不止外边那几人迷糊人,整个凤阳路居民都迷糊人。整个市区,在别的地方前面吊一根胡萝蔔,别的地方的市民呼呼往前跑,在凤阳路前面吊一块金子,凤阳路居民懒得跑,非得把金子吊凤阳路居民嘴边,凤阳路居民才肯张尊贵的嘴咬住金子。

“阿姨,我爸爸和叔叔来找门面房的,凤阳路有门面房吗?”林聪问出口,刘琴愣住了,林北仨也愣住了。

谁也没料到小东西会问出这句话。

刘琴三十来岁,有一双儿女,女儿继承了爸爸的国字脸,儿子继承了爸爸的眯眯眼,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孩子可爱,但有时也挺为一双儿女发愁。

他们这儿的人喜欢给孩子睡扁头,她想她的孩子长相只能算得上……呃可爱?给孩子睡成扁头,她的孩子在一堆扁头里丝毫没有特色,自己不顾长辈反对,坚持给孩子睡成圆头,天天夸孩子有一个完美的圆头,孩子在学校跟同学吵架,一句我是圆头,打败了所有同学,简直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虽然林聪戴着帽子,但刘琴一天摸十几遍圆头,对圆头太熟悉了,一眼就看出林聪的头型也是圆头,觉得小孩的父母眼光跟她一样好,有一种找到了组织的感觉。

刘琴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但是她太喜欢小孩的圆头,总想伸手摸摸。她控制住蠢蠢欲动的手,清了一下嗓子回答小孩的问题:“何罗春就有两间门面房。”

林北三人竖起耳朵听。

这时,刘琴说起了其他事:“他小儿子、小女儿问他要钱买工作,这个死守财奴死活不给钱。”

何罗春不给钱,他小儿子刚谈的对象跟他小儿子分了,不知道是受到刺激,还是怎麽了,被一个团伙拉进去当小偷,一个月前被公安抓走了。他小女儿被游手好閑的二流子骗了身子,前不久小産了,出了院就失蹤了。

何罗春对外说他没有这一儿一女,就像没事人一样生活。

这些事儿刘琴是不可能跟他们说。

她跟三人东扯西扯,最后回归了正题,说:“你们要有本事,可以去找何罗春小女儿,何罗春的两间门面是他娘的嫁妆,老太太死之前说如果有一天国家把门面房还了回来,把门面房留给何罗春两个女儿当嫁妆。当时他两个女儿在乡下当知青,不知道这件事,他小女儿返城,不知道有没有人跟他小女儿说过这件事,反正门面房一直在何罗春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