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有人会进行繁缛的礼节,没人引经据典,更多的是笑,一长串的笑,震天响的笑,还有险些能背过气似的笑……
围在沈老爹边上的好像都是些鲜卑人,瞧他们时不时勾肩搭背的肢体动作,八成是沈老爹素日里的朋友。
他们围着篝火,扭来扭去,不知道是谁最先起的头,很快又开始唱起歌来。
歌声带着边镇独有的味道,粗犷,辽远,豪迈中隐约藏着一缕化不开的哀伤。
沈老爹唱得最是卖力,也最是忙乱。
他起身的时候,手里拎着一直舍不得丢开的酒囊,于是当他开始和朋友们手拉手唱歌跳舞时,这只酒囊就被他拈在两根手指间,险险地悬在手边。
每唱几句,他还要灵活的转动酒囊,趁着大家都挥起手臂的间隙,往嘴里灌上一口。
当然,嘴里也绝对不可能閑着,还不等这口酒急急忙忙全咽下去,立刻紧跟前一句歌的气口,加入之后的合唱中。
“天苍苍……野茫茫……”[1]
虞欢对这支歌有些熟悉,知道是《敕勒歌》,前世时曾听沈岭唱过。
那时候沈岭同她说,军中在他麾下的,有不少都是边镇的军户,行军在外,这首歌最是鼓舞军心,仿佛每唱一次,就能离家更近一些。
沈岭那时候还说,等战事平定,边镇恢複生息,他就带她一起回边镇去转转,看看有别于京城的景色。
碰上天气好的时候,最适合往阴山脚下的敕勒川上躺躺,感受风从面前吹过,夜里宿在草原上,仰头就能看到满天星星。
沈岭告诉她,敕勒川上空的星星,个头儿都大得很,沉甸甸的低低的挂在天边,低得仿佛一伸手就握到掌心……
这样想的时候,她也下意识的擡头往天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