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岭那时候接了旨意,即将领兵出征,那几日正是最忙的时候,每晚回府,总是过了子夜。
她每晚都等,沈岭心疼她,总是让她先歇下,她却觉得自己白日里没什麽事,等一等无妨,慢慢就成了习惯。
听说移栽的那些花都开了,沈岭顾不上先休息,提着盏灯来就问她想不想夜游看花。
她那时候失笑一声,说,“若开的是昙花也便罢了,牡丹隔了夜又不会败掉。”
“那不一样,”沈岭煞有介事地同她讲,“灯下看到的花,和白日里的不一样,夜晚有花神,你去看了,就能接到花神的祝福,白天人多眼杂的,花神就算想出来,也都被吓跑了。”
后来拗不过,到底还是和他一起趁夜出去了。
将军府里专门开了花圃,里面种了各种花卉,每个时节都有不同的花开放,每次去看都不会觉得单调。
那晚月色还算不错,他们两个偷偷溜到花圃边,一朵一朵仔细拿灯照着看,不知不觉就过去小半个时辰。
想着沈岭明日还要早早起身去军营,两人便匆匆回了房,回去的路上,沈岭还在感慨,“我如今也是和殿下一起赏过花的人了,不过今年怕是只能和殿下赏这一次,等我出征再回来,估计连元日都赶不上。”
战事不定,归期也不定,但虞欢还是忍不住问,“这次要去哪里?怎会这麽久?”
沈岭拿着梳子一下一下替她梳理长发,隔着镜子看她映在镜中的神情,语气尽量轻快,仿佛出征就像出门吃个饭一样简单。
“去稷城,”他笑起来,“这一仗要是胜了,就能一直攻进长安,接父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