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族之间的娘子郎君们相互都熟,他们若是贸然加入其中,难免惹人怀疑,但底下人却未必人人都相熟,虞欢他们一路走一路骗,倒是也不曾露馅。
这次进郑家,虞欢主要盯的是颍七娘子,又留意了郑家那位郎君的动向,在看到郑郎君被人引到一旁,似乎往一处地方走去的时候,她给沈岭使了个眼色,沈岭会意,和兰执一并跟了上去。
然后她检查了一下自己藏在怀里的帕子,避过衆人,在云青的掩护下,走向另一处地方。
今日来郑家的人很多,郑家的仆从也比往常更加忙碌,容易産生的意外也因此增多。
颍述今日就遭遇了一场意外。
作为颍氏在河阴的掌权人,无论走去哪里,身边都会围上来一群人,他们向他请教时政,探听他的口风,以此来做对自己更为有利的判断,这些他早已习惯,应对起来也甚是从容。
只是今日有人似乎急躁了一些,询问过他对平阳伯的看法以后,不知怎的撞到了来为他们奉茶的侍女,侍女惊呼一声,手上一偏,一盏热茶全泼到了他的衣摆。
自是又引来一阵慌乱。
等那些人向他告过罪,满是歉意的行过礼,颍述才终于从拥堵的人墙里得到空閑,被郑家人引着进入客房,换过衣衫。
出来时却不见了引路的仆从,甚至连他自己的仆从也不见了蹤影。
不过这也不打紧,被人围着久了,颍述总向往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沿着客房这边的院墙慢慢向前走,不知不觉走入一处夹道,两边院墙上镂空的雕花窗随着他的走动漏出墙那边的风光,又走了几步,夹道的另一头也走来一个人。
夹道有些窄,一人行走的时候尚显得宽敞,脚下青石板随着脚步声会发出笃笃的闷声,行走其间是心旷神怡,但多了一人,尤其是,对面走来的还是个女子,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
颍述本打算避至一旁,请那女子先行,然而随着那女子越走越近,他忽然闻到一阵……有如玉兰新雨一般的气息。
“请问这位郎君,”接着,他听到一道清冷女声,“桐园是在那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