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张桌案,和一室的暗与静,她能感觉到沈岭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向她这边,是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程度。
而他背对着窗子, 月色从外面照进来, 照着他的背,却照不清他的面容。
他的身影像困在暗处的剪影, 只等着有人伸出手去,取走这道剪影, 重新置在有光的地方。
“你想问什麽?”虞欢轻声问,怕惊扰这一道剪影。
“夫人是不是注意舒家很久了?”
沈岭有个习惯, 碰上谈论正事的时候,就会先叫她一声“夫人”,像在遵守心中的某种规则。
虞欢没有否认,“是。”
听到这个答案,沈岭似乎是笑了一声,但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了真话,还是自嘲。
良久,他接着说道,“我今日没能见到那位客商,毁了你的生意,抱歉。”
“今日见不到也不要紧,来日方长,你不要觉得抱歉。”
“但,我想我已经见过他了,”沈岭忽然又说,“那个采花贼,觊觎舒家大公子多时的采花贼,是夫人你安排的吧。”
这一次,沈岭没有给她马上回答的空隙,而是自顾自往下说,“夫人给我穿这身衣服,是因为舒家大公子平时就是这个穿着打扮,马车也是仿着舒家的马车改的。”
“……把客商的住所安排在翰林院附近,因为那个时辰舒家二公子会从翰林院出来,刚好可以让他看到‘采花贼掳走舒家大公子’的戏码。”
“舒家二公子定会追去一探究竟,马上就会发现采花贼抓错了人,这时候舒家大公子出现,结合方才所所见,立刻就会知道,是因为我碰巧出现,又因为这些巧合,而替舒大公子挡了灾——”
“舒家不会凭空欠别人这麽大一个人情,所以我们回来以后,舒大公子也刚好赶到,他是来向夫人道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