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老爷的辈分本就是在纪老夫人之下,又迫于自身的心虚,他没有气量去看纪老夫人,垂着脑袋往另一边看去,避开了秋姨娘的视线。
“你们要讨回公道,刚好我们也要讨回公道。”纪老夫人小心地安置尚霜,“我们好好算算账,这些年你们对这孩子做了什麽?我的闺女怎麽死的?至于这两个阴沟里蛆虫死不足惜,我们镇北侯也不怕你们两家来讨公道,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讨得过我,还是我们讨得过你。”
尚老夫人是唯一一个辈分与纪老夫人持平的人,她听了纪老夫人的话自然是气愤地不行,刚要捏紧拳头上前与人‘理论’,可被那句镇北侯给砸晕了,当下瘪了瘪嘴,将话给吞了回去,狰狞的脸扭曲着转变,转变成了一个变扭的笑容,再从变容的笑容扭曲成自然殷勤的笑。
“亲家,哎呦,这当中肯定是有误会。”
尚老夫人要上前拉人,但是被纪老夫人甩开了。
“说话就说话,别毛手毛脚的,要是有个好歹被推开了,我这身子骨可熬不住。”
这话说的尚老夫人是个二流痞子一样,可老夫人是个没皮没脸的性子,在利益前哪在乎这没皮的事情,谄笑着收回了手,目光转向了尚霜。
“五姐儿,快跟你外祖母说说这里面的误会。”她上前想要拍拍尚霜,却被纪老夫人给按住了,只能就此作罢,“五姐儿,祖母平日待你好,要是真有这样的事情,祖母也不会轻饶了,你三哥向来维护你,他肯定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尚初一直在角落待着没有开口,纪勋琨进来的时候就将事情说了个大概,“知子莫若母”这话同样也可以反过来,看着母亲的态度,他知道事情是真的,其实来之前纪勋琨跟他打过招呼,当时还觉得不大可能,母亲虽然恨尚霜,可也没有到了这个地步,现在看来,确实是有此事。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这句是纪勋琨说的,刚开始听到他没当回事,母亲不是什麽好心思,可还不是害群之马,如今在他心头炸了花,思绪不断地转,到底眼下的事情影响了他,他的天秤逐渐移动转向了纪勋琨与尚霜。
害群之马,是当约束起来。
“是,祖母,不能轻饶了那些生了坏心思的人。”尚初从人后往人前去,“五妹安心。”
崔氏一见尚初走出来,她就知道事情不好了,这个儿子从小就很聪明,让她在一衆夫人面前很有面子,可私底下这是个不折不扣的逆骨,很有主见,要是什麽不认同,甚至会找上她理论,小时候她还能够强打压这个孩子,后面这孩子越发的有主见了,性格越发的沉稳了起来,跟寻常那些爱哭爱闹的孩子完全两个样,学业上却是突飞猛涨,可孩子不体贴了,很多事情都不听她的,这多少让她心凉。
后来更别说,在她心中就是一个逆子,什麽事情都逆着她来,还帮她的仇人,她有时候都不想承认这个是她儿子,可她就这麽一个儿子,能怎麽办?
儿子也劝她放下过往,怎麽这麽放?她的二儿子从她肚子里掉落的时候,都已经成型了,她硬生生地看着这个孩子落下,子从母体剥落的痛楚也是硬生生地扛下来了,那种痛没有人懂,老夫人不懂,老爷不懂,儿子不懂,只有她经历的才知道到底有多痛,紧接着连带不能生育的消息直接击垮了她,偏偏儿子一直劝她放下,这让她怎麽放得下,这麽多年,能放下早就放下了,她现在就想知道,儿子知道她也参与了,会怎麽做?
纪勋琨也懒得废话,直接踹了方三夫妇一脚,“行了,别装死了,我的耐心不好。感激说。”
方三赶紧爬了两下,张嘴将参与这事情的人都吐露了出来,尚芸见状也不敢撒泼打滚了,要是在继续指不定哪儿来一刀,所以她也加入了吐露大军,将怎麽计划怎麽做的都吐出来了,只是两人都是有私心的,只吐露利于自己的事情,不利于自己的事情三言两语带过去,他们也不敢将错处推给他人,这法子对杀神不管用。
“哦?那尚夫人做了什麽?”
“她是策划的,她参与的也不少,我们就想小小地教训五小姐是她提示我们怎麽做的,还是她提醒我们将淩昭华崔沐莲拉进来的。”
方三才不管得不得罪岳母,他现在已经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家人放弃他了,当夜那杀神就说了他大哥说他任由杀神处置,他要是不护着自己,谁护着他?难道是岳父家?看着尚老夫人贼眉鼠眼的讨好,只怕也是没有机会,他现在很后悔,要是知道纪勋琨有这样的背景,他是不会去踢铁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