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都是人精,一看纪老夫人的神情便知道了什麽事情,“老夫人节哀。”
纪老夫人向来强惯了,她理得清这是什麽场合,该什麽表现,活着的人比去世的人重要,她笑着同一衆人打了一声招呼。
“闺女不在了,还有这个孩子,从知道这孩子后我便念着这孩子,今日便打算让她跟着我们生活一段时间。”老夫人拍了拍尚霜的手,“让我们和这孩子好好的培养感情,也让老镇北侯好好看看他的外孙女。”
尚府不同意让尚霜自立户籍,阻拦的借口什麽样都有,但他们纪府强硬起来尚府不可能不应下,可他们不想闹这麽难看,闹起来狗急跳墙后指不定会坏了他们霜儿姐的名声,他们只能退而求其次让霜儿姐住出去,这方面尚府倒是答应得很轻快,当然也由不得他们不答应,要是死活咬着,他们自有他们的法子。
纪府请来的宾客都是熟人,没必要装好或者拍马屁,他们表示祝贺以及遗憾,但有几个与纪二小姐关系好很唏嘘,年少的纪二小姐多耀眼啊,她们都以为她是要嫁入皇宫的,没想到居然入了这麽小门小户,嫡妻还另有其人,不得让人惋惜。
纪二小姐的死亡给她们一个沉痛的打击,年少时的友谊那是真真切切的,可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她们怎麽能够将不好的情绪露在外头,纷纷笑着退下身上的首饰给尚霜。
尚家五小姐长相像其母,可那双淩厉的眼睛却很好的将她与其母给区分开了,眼神没有一丝柔和,不是什麽善茬,这样也好,不用走其母的路子。
而没想到与尚尚府请来的人好一会反应过来,他们没想到尚霜定亲的人家是如此高位,这是他们努力大半辈子都很难接近的人,这反应过来当然是热热闹闹地沖上去搭近乎,就算露个脸也要过去,尚霜成了香饽饽,个个都上来套近乎,到最后尚霜神情都支撑不住了,还是纪老夫人给她解救出来的。
出了院子,尚霜的身子垮了,她几乎闭着眼睛让雪兰拖着,枯竭的精力让她脸色呈现灰败,连胭脂都遮不住。
“等会让他们快点收拾,收拾好了我们走,我想早点休息。”
尚霜院子的人早就收拾好了,他们迫不及待地要走,连马车都套好,就等这尚霜回来,只不过尚霜还要和祖母打声招呼,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的,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自己去请辞,而是跟纪老夫人一起跟着告辞,有了纪老夫人打头,她根本不用应付祖母。
出了尚府,纪老夫人拉着她上了纪府的马车。
“我知道你想住外头,可现在还没离开尚府,别让人落了话柄。”老夫人拍着尚霜的手,“让老婆子我送你去,也让我好好看看你的住所,不用太有压力,我是你外祖母而不是纪勋琨的祖母,你要是没办法接受我,就把我当做朋友的长辈。”
尚霜本来在里面没有什麽感觉,可这一出来,就要单独直面面对长辈,她不知道怎麽相处,以前那些长辈都是假把式,个个都算计她,她自然不用真心相待,你尔我诈,说话三分真三分假,自己心中清楚些就好了,很突兀地遇到了真心待她好的长辈,她都忘了怎麽相处,要说待她好的不是没有,比如三哥,可那是同辈,可以随意开玩笑,与长辈不同。
不过老夫人说的话大大地缓解了她的尴尬,不用那麽拘束。
“你和袅袅不像。”老夫人像是想起什麽,“袅袅是你娘的闺名,也不怪你不知道。”
袅袅还是她起来,起这个闺名的意图是希望这孩子如同风一样自由自在,不用在被世俗所困住,可到底没有这个福气啊,也同这句袅袅一样,被风推着走,到最后如云烟一样散了,根本抓不住。
“很多人说像,也有些人说不像。”祖母说不像,父亲也说不像,可那崔氏说像。
“眼睛不像,袅袅的性子太弱了,看着根本不像镇北侯的种,反而你很像。”
这孩子不同袅袅,袅袅气质温和,哀伤的时候总是有一股子的惹人怜爱,这也是他们护着袅袅的缘故,没想到护着反而护出事情了,袅袅不明世俗的险恶,遇到事情虽然会解决,可解决的力量太柔弱了,这孩子不同母,哪怕身子不适,眼底也有劲,要是身体好,这孩子绝对会想法子去解决,这才是他们镇北侯的种。
“算了,不说这些伤心事情。”活人最重要,提起了已离的人徒增伤心罢了,而且今日不宜提及。
尚霜买的院子在郊外,坐马车好一会,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晚了,到了郊外的院子天都黑下来了,尚霜率先下来,在老夫人下马车的时候扶着老夫人。